往昔雄偉的東阿城,此時已是滿城狼藉一片。南城眾多的倉庫都被早早的引燃,如今已是火勢衝天了。北城的項離最終還是沒能從秦軍的圍攻下逃出生天,而西城守軍在共尉的督率下卻還在艱難的扼守著通往東城門的大道。
蒙破那張毫無表情的臉龐,帶著刺骨的寒意緊盯著麵前阻住秦軍追擊之路的楚軍。多耽擱一點時間,項羽安然退回楚地的可能性就增大無數倍。
“陸凡,一刻鍾之內,破此頑敵。否則軍法無情!”當再次聽到蒙破毫無一絲溫度的無情軍令,勇冠三軍的陸老虎也終於忍不住蹦了起來。
“蒙破,當麵這是數萬楚軍,不是一群老鼠!有本事你來衝陣給老子看看?老子素來與你沒什麼交道,你他娘的為什麼非要把老子往死地裏推?”軍中殺伐慣了的陸凡麵對著蒙破毫無道理可講的嚴酷軍令,幹脆跳起來對著蒙破罵了起來。
聽到陸凡的叫罵,蒙破冰冷的眼神直接盯著陸凡說道:“你怎麼知道本將不會與你一道衝陣?三息之內,再不進兵,斬!”
隨著蒙破最後一個斬字脫口而出,蒙破身後的親衛已經將手中猶在滴血的長劍舉起,圍在了蒙破身前,森寒的劍刃直指陸凡。
而蒙破已經毫不停頓的轉身向其他秦軍將領分別頒布了同樣嚴酷的軍令。所有的安排做完後,當蒙破最後轉首看向陸凡時,這員秦軍中難得的猛將,在身邊幾名軍中將領的勸慰下也隻好無奈的回到了自己所剩無幾的麾下部卒身前。
怒火盈胸卻迫於軍法無情,陸凡隻能狂燥的對著自己身後已經不足二千的精銳秦軍大吼一聲:“兄弟們,隨老子衝!”隨後就在陸凡抱著必死之心開始向尚有二萬多楚軍堅守的防線衝去時,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傳來,一個端坐馬上盔甲鮮明的秦將一騎當先,揮舞著一柄三尖兩刃刀,默不作聲的越過了陸凡的身前徑直衝出。
東阿城雖已攻克,可是想再從城中得到一絲糧草補給都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南城的衝天大火讓蒙破也是大為窩火。項梁與範增果然都是當機立斷的狠人,毫不心痛的就將城內海量的物資全部葬送到了火海之中。
項梁出城而逃,城中物資點滴無存,如果最後的戰果隻是殲滅城中這二十多萬素質低下的楚軍,那蒙破可是要羞愧欲絕了。
即便自己最後的一步棋能攔住項梁,如果城中大軍不能迅速衝破阻截趕到預計中的地方,還是會功虧一簣的。
是以,身為主將的蒙破在安排好了諸將分別從不同的方向全力衝擊共尉的防線後,同樣揮舞著兵刃率親衛中精擅騎術之人,衝向了當麵楚軍。單以武技來論,蒙破其實也同樣是超出尋常武將甚多的悍將,在這個時刻每一分的戰力都是極為珍貴的。
看到蒙破身先士卒的舉動,陸凡這才明白主將確實是心急戰勢,並非是對自己故做刁難,羞愧之下陸凡也唯有仰天大吼著,爆發出了全部力量,緊追著身前蒙破的背影,衝進了楚軍陣中。
混亂中的楚軍防線早就沒有什麼有序的調度和軍令可供軍卒們執行了,完全出於對秦人的仇恨和恐懼,楚軍士卒雖然陣形混亂各自為戰,卻依然瘋狂的與秦軍廝殺不休。
當蒙破借戰馬的強大衝力,狠狠的楔入楚軍陣中,楚軍竟然沒有人拿出應對之法來阻止蒙破與身後的近百騎卒切割楚軍陣勢。
本就亂成一團的軍陣,再被蒙破衝出一條血路,緊跟而至的陸凡和秦軍諸將也馬上將這個切口越衝越大。在身邊到處都開始出現秦卒的身影後,混亂的楚軍雖然不會再想什麼投降之事,卻在驚慌下開始沿著城中尚未起火的民居小道四散奔逃了。
蒙破一馬當先趕到東城門時,共尉剛剛和南城敗逃下來的鄭君一道出城未幾。如果不是項梁出城前給共尉派出了十名騎卒和馬匹,共尉和鄭君恐怕就要命喪城中了。
迅速趕到東城門,追擊項梁的道路不再有什麼障礙後,蒙破也隻能先停下腳步等侯身後大軍的到來。畢竟隻憑著自己和衝陣後僅餘的五十名騎卒,蒙破再有驚世奇才也拿項梁沒轍啊。
如果有一支精銳的騎卒該有多好啊!蒙破的心中發出了無奈的感慨。
蒙破無奈的在東城外集合大軍時,長清渡口處異變陡生!
自從在北城突破了楚軍的城牆一線後,蒙破已經在考慮著如何才能將項梁的退路堵住。
能根據戰場形勢的變化,隨時隨地的調整自己的用兵,並針對可能的變局做出預先的準備,這也正是蒙破這樣的名將和普通將領的差別所在。
蒙破麾下最為精銳,戰力最強最為可信的七千本部,此時早就在長清渡口對麵的茂密樹林中藏匿多時了。
即便是眼看著烈日軍全軍渡河而去,樹林中的蒙破親軍也依然沒有一絲出動的意思。他們的目標非常明確,確保將項梁阻擊於渡口處,使其不得逃回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