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張曉雲閨房。
蕭越推開窗戶,看著東方漸漸泛起的魚肚白,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這個時候,劉福他們應該已經離開鹹陽了,對於他們,這才是富有含義的新的一天。
“吱!”房門被推開,丫鬟走進來,看著駐足窗前的蕭越,輕聲提醒道:“蕭公子,該準備了,一會兒老爺就會過來送嫁。”
是該準備了!蕭越回身走到床前,伸手撫摸著眼前鮮紅的新娘服,燦爛奪目的鳳冠,心中不免唏噓,原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穿上鳳冠霞帔,不曾想,這麼快就穿上了,雖然是喬裝的,但將來回憶起來,也是個念想,想著心中又泛出些許苦澀。輕歎一聲,“幫我更衣吧!”
蕭越穿好了喜服,戴好了鳳冠,丫鬟正準備替她打扮,卻被阻止,她又不是真嫁人,才不要打扮的花枝招展。
丫鬟拗不過她,隻好作罷,將卻扇遞到她手裏,囑咐道:“蕭……公子。”對著麵前穿著女裝後,比自己小姐還要美豔幾分的男子,公子兩個字便有些難叫出口,甩甩腦袋,將雜亂的念頭拋掉,“公子,一會兒卻扇要一直擋在麵前,不要讓人看到你的臉。”
蕭越微微一笑:“古詩有雲,‘分杯帳裏,卻扇窗前’這是婚俗嘛,我懂的。”丫鬟被她一語逗笑,心中緊張感頓時減輕不少。
鞭炮響,花轎臨門,丫鬟攙扶著蕭越,坐上花轎。張老爺也許覺得自己違背女兒心願,將她另嫁旁人而心生羞愧,自始至終都沒來露麵。
張老爺不來,倒使蕭越長出口氣,卻扇遮麵並不嚴實,她還真怕被張老爺一眼看出。隨著禮樂響起,迎親隊伍朝鹹陽城外而去。
雖已臨秋,天氣酷熱不減,雖然郊外多有大樹遮陰,可還是擋不住那蒸騰的熱浪,出鹹陽剛二十裏,眾人皆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蕭越坐在花轎內,右手用力揮動著卻扇,左手緩緩將窗簾掀開細縫,觀察地形。樹林茂密,道路崎嶇,不宜追捕,正是脫身良機,可怎樣才能讓隊伍停下來呢?無意間發覺眾人皆是大汗淋漓,腦中靈光一現,有了!輕聲喚來管家厲寇:“厲管家,如今時候尚早,天氣又炎熱,讓大夥歇歇再走吧。”
厲寇對於這個未來少主子不敢得罪,再者自己也的確累了,聞言甚是合意,忙不迭道:“多謝小姐體恤!”對著眾人喊,“停下!停下!大家都歇歇!”
眾人又累又熱,忙放下花轎,尋樹蔭乘涼。蕭越也舉著卻扇走出轎子,在丫鬟攙扶下走到一棵樹下乘涼,偷眼瞧瞧四周,見眾人毫無防備,不覺暗喜。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悄悄起身,慢慢後退,趁眾人不備,拉著丫鬟掉頭就跑!
厲寇出恭回來,遠遠看見一抹嫣紅疾馳而去,新娘身影已是不見,心中驚異非常,不禁大叫:“張小姐跑了,快追!”眾人如夢初醒,忙起身追去。
蕭越拉著丫鬟在樹林內倉皇出逃,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如漏網之魚,隻恨自己腿少。
丫鬟平常在閨閣內伺候,又不懂武功,嬌嬌弱弱的,長時間奔逃,她哪裏受得了,遂鬆開蕭越的手,弓著腰穿著粗氣道:“蕭……蕭公子,我……我跑不動了,你自己走吧!”
蕭越看著她,她帶她一起出逃,就是怕將來出事,她會受到牽連,此時又怎會不仗義的丟下她一人,可瞧著她氣喘籲籲的樣子,料想身體已到了極限,也不勉強,轉身警惕看看四周,輕聲說道:“這個地方挺隱蔽,想來他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你先歇歇吧!”
身後沒有聲音,蕭越奇怪,難不成暈倒了?忙轉過身去,眼睛一瞬間瞪得溜圓,滿臉的不可思議,隻見丫鬟瞪著眼,嘴角鮮血滴落,而她的腹部刺出半把閃著寒光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