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一晃三月,鹹陽城也被換了新裝,街道上比起往日少了份喧嘩,多了些寧靜。
這一日,寒風凜冽,雪花飄灑。“嘎吱嘎吱”鹹陽城道上,一輛馬車由遠及近,停在呂府門前。
蕭越掀開車簾,看看外麵匾額上寫著“呂府”的高門大院,今日清早,仆從便送來呂府書信,請她過府一敘。
她當時心中就犯了嘀咕,呂不韋在大秦隻手遮天,好端端的怎會請自己過府?左思右想不得要領,本想當即拒絕,可想想呂不韋此人不好得罪,再者自己也好奇,便沒有推脫。
“蕭公子,到了!”車外響起車夫的提醒聲。
蕭越搖搖頭,不想了,既來之則安之吧,翻身跳下馬車,雙手合攏揉搓,放在嘴前,哈氣取暖。昂首走進呂府,誰知右腳剛踏入門檻,立足未穩,耳邊便覺一陣勁風襲來,倉促間,蕭越堪堪避過,抬眼看時,隻見眼前立著位虯髯大漢,大環眼,朝天鼻,體形魁梧,往那一站,真如小山一般。
虯髯大漢見蕭越身法迅捷,頗為意外,用眼角掃視她,見她體態消瘦,覺得自己一拳就能把她大飛,不覺心生輕視。鋼刀朝前一指,悶聲悶氣道:“小子,身手不錯,看刀!”說著身形一晃,朝蕭越襲來。
蕭越對於虯髯大漢的輕蔑態度,心中暗怒,剛才他出手偷襲,若自己反應稍慢,必定血濺當場,如今見他得勢不饒人,更是氣惱,長劍出鞘,迎了上去。
她深知自己年小力輕,蠻力上不是虯髯大漢對手,所以以奇妙身法,左閃右躲,尋找大漢破綻。最終她發覺大漢轉身時,常有停頓,遂抓住破綻,趁他變換身形之際,長劍遞出,直指咽喉,一招製敵。
“啪啪啪”掌聲由遠及近,一個響若洪鍾的聲音道:“好身手,好劍法,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蕭越聽聞聲音,長劍歸鞘,舉目看去,隻見正屋廳堂內走出數人,為首之人,四十左右,雙目如電,精氣內斂,身形不算高大,卻散發出逼人氣勢,蕭越不用想也知道,他定是呂不韋。微一拱手,語氣輕蔑道:“呂相爺待客之道頗為特別,若非蕭某有些斤兩,怕今日難以善了。”
蕭越態度傲慢,呂府門客皆看不過眼,怒目而視。到是呂不韋對絲毫不以為意,微微一笑,“門人無禮,讓小兄弟受驚了,老夫代為致歉,請屋裏坐吧。”
蕭越瞄了他一眼,你裝的倒像,若沒有你的暗許,門人何至於如此大膽?!不過既然呂不韋肯放下身段道歉,自己也不必太過較真,將手中長劍收回劍鞘,淡淡道:“相爺客氣了,無妨。”遂大步走進大廳。
大廳內,燭光搖曳,丫鬟奉茶後,躬身退下,房間內隻有呂不韋與蕭越兩個人。
呂不韋坐在主位上,上下打量蕭越,心中讚賞,不錯!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眼底眉梢間,透著謙和恭謹,著門人試探,更顯示出她武藝高強,收發自如。政兒有她相伴自己也可安心不少。
蕭越跪坐在左側,見呂不韋盯著自己不說話,心中奇怪,微微皺眉,拱手詢問道:“不知相爺叫我前來所為何事,還請明示。”
呂不韋“嗬嗬”一笑,收回目光,“三步之外,必有芳草。蕭越聰慧,有口皆碑,本相又怎會充耳不聞。”
蕭越更是不解,“相爺這是何意?”
呂不韋不再隱瞞,笑道:“你在邯鄲仗義出手,助太子平安離開;前些日子又助太子破獲薛城之案,這些王翦都告訴老夫了,你居功至偉,想要何賞賜,不妨直說。”
邀她入府隻是為了這個?蕭越心中不信,但也不點破,呂不韋要打哈哈,自己奉陪就是,“蕭越相助太子,隻因為太子是我朋友,別無其它,相爺無需賞賜。”
呂不韋神情一愣,整個大秦敢與自己這樣講話的,蕭越算是第一個,也不動怒,微笑道:“你倒是情深意重。不過,老夫賞罰分明,你既不愛金帛之物,那不如……”沉吟片刻,“入宮陪太子讀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