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淩空,樹上的蟬“知了,知了”叫個不停,王位的更迭並沒有影響百姓的生活,鹹陽繁華依舊,大街上人來人往。
朝堂上的一切,隨著嬴政的順利登位,而日趨平穩。蕭越的心中不免又惦記起她對何寶的承諾,護送他的家人回楚國。
這一日,蕭越在雲伊凡的護衛下,駕著馬車,帶著米麵和珍貴藥材前往何寶家中。在她的心裏,是自己的大意害死了何寶,所以對何家的人總是心懷歉疚。
馬車停在何家院落前,蕭越縱身跳下馬車,與雲伊凡一道搬著東西往院裏去,誰知正巧看到梨花挎個籃子向外走。
蕭越隨手將東西放在地上,撣撣身上的塵土,看著梨花,開口詢問,“你要上哪去呀?”
梨花禮貌的一笑,“今天是哥哥的生忌,我想去祭拜一下。”
蕭越聽是去拜祭何寶,心中的愧意席卷而來,將東西重新提在手裏,對梨花囑咐,“你等一下,我把東西放進屋裏,陪你一起去。”轉身看著雲伊凡,“你去嗎?”雲伊凡不語,輕輕點點頭。
鹹陽郊外,綠樹如茵,小溪潺潺,時而的鳥鳴,使得環境更顯清幽。
小河邊,一棵茂密的槐樹下,一座孤墳孤零零的挺立。蕭越一行三人來到何寶墓前。
梨花用手絹將墓碑上的浮塵擦去,隨後把祭品擺上,點燃了冥錢,對著墓碑幽幽說道:“哥,梨花來看你了,爹娘的身體都很好,蕭侍讀對我們很照顧,你就安心吧。還有,過幾天,我們就準備回楚國了,恐怕很長時間都不能來看你了。”
蕭越聽後毫不意外,也沒有絲毫挽留,她知道回楚國是何寶的遺願,再者鹹陽是何寶喪生之處,對何老漢夫婦來說是塊兒傷心地,早些離開也好,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梨花身後,“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走?”
梨花淡淡道:“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後天就走。”
“你們定好啟程的日子知會我一聲,我送你們回去。”
梨花連忙拒絕,“怎敢勞動大人。”
蕭越擺擺手,阻止梨花的客套,“如今時局動亂,你們上路我不放心。再者,我答應過何寶送你們回去,又怎能食言。”
蕭越搬出了何寶,梨花也不方便在說什麼,隻好點頭應允,道個萬福,“那就有勞了。”
蕭越看著她,微微一笑。
上陽宮,王翦身子筆直站在門口,眼睛瞪得溜圓,警惕的注視著四周,一旁的雪靈倒是十分悠閑,坐在遊廊上,右腿一搖一搖的。
蕭越看著這幅情景,微微搖搖頭,看來是甘羅來了,不知這回又和嬴政密謀何事。
蕭越快步上前,雪靈看見她,忙站了起來,滿臉堆笑,“你來了?這回倒是快得很。”
蕭越不解,迷茫的看向兩人。王翦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大王剛派趙高去宮外找你,你就回來了。”
蕭越輕笑一聲,“那趙高這回可有得找了。”伸手推開殿門,走了進去。
蕭越進門時似乎驚動了嬴政兩人,兩人齊刷刷的看向蕭越。蕭越被看得一愣,故意裝出驚慌的樣子,“你們別這麼看著我,我可是會害怕的。”說著還拍拍自己的心口。
嬴政“噗嗤”笑出聲來,指著她笑罵,“你成日裏不嘔人你就不自在。今天一上午都不見你人影,跑哪去了?”
蕭越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我去祭拜何寶了。”
嬴政沒有再說什麼,他太了解蕭越了,她總喜歡把過錯往自己身上背,何寶的死是便她心中解不開的結,“其實那件事也不能怪你,你也不用太自責。”
蕭越低頭不語,氣氛一時變得沉悶起來,停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說道:“我進宮是來跟你道別的,我要走了。”
蕭越的話就像兜頭潑下的一盆冷水,嬴政和甘羅幾乎是異口同聲,“為什麼?!”“你要上哪去?!”
蕭越看著兩人驚懼莫名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一聲,“你們兩個作甚這幅表情?!我又不是不回來了。”頓了片刻,“梨花一家想回楚國,我想送他們回去。”
嬴政聽後長出口氣,懸著的心落回肚子,“就這件事呀,嚇我一跳。我派人送他們回去也就是了,何必你親自跑一趟呢。”
蕭越搖搖頭,語氣堅決道:“不,這件事我答應過何寶,我要親自送他們回去吧。”
嬴政理解的點點頭,甘羅了解蕭越個性,也知道無法阻止,於是問道:“就你一個人送他們回去嗎?”
蕭越回答:“伊凡和我一起去。”
嬴政聽後不悅,“這個雲伊凡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蕭越對嬴政的態度表示不滿,“你可別這麼說,他還救過你的命呢!”
“你……”嬴政被噎得無話可說,強自壓住情緒,“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也就這兩天吧,等梨花他們收拾好就走。”
嬴政聽後不再說話。
夏日炎炎,官道上,三匹馬圍著輛青蓬馬車緩緩向前。
蕭越扭頭看著隔在自己和雲伊凡中間,神情無辜的王翦,心中不免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