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
淡青色的晨曦透過格子狀的紙窗落進來,那紙窗是半開的,院中柳絮飄逸,映著氤氳霧氣,隱隱有粉白的花瓣搖曳,輕飄飄地散在窗沿,留下陣雨絲樣的香氣。
那是杏花……
慕容藺的庭院裏並沒有這樣的花,難道是他特意移植過來,蘇瑩容望著慕容藺,心情異常複雜,不敢相信僅因她說那花很美,他就將樹移植在院裏。
他是真的花了心思在她身上,在意她的細微舉動,包容她自卑的心,無論何時總在想著她,沒有人對她這樣的好。
哪怕隻是一點點……
蘇瑩容輕輕地撫向他俊美的麵容。
他睡得很熟,麵容俊美高貴,烏黑的長發散纏繞在身,宛如深潭裏綻放的白蓮,他凝脂般的肌膚有淡淡的紅暈,襯著胭脂般的唇異樣的美。
屋裏很靜。
冰冷的指尖碰觸著他溫軟的唇。
隻是這樣細微的動作而已,喉嚨就開始發緊,身體仿佛被羽毛慢慢地撩過一樣,癢癢的,心跳得很快,很急,身體開始冒出汗……她連忙抽回發熱的指尖,然後,慢悠悠地移開落在腰際的手,昨晚暈過後似乎發生了什麽,隻是怎麽想都沒印象。
蘇瑩容穿好衣衫。
剛走下床就險些直直地癱在地上,她的雙腿微微有些顫抖,腰也酸得厲害,想要直起身都有些困難,果然昨晚還是做得太過激烈……
也太過瘋狂……
那銷魂的快感似乎尚在身體裏流竄……
蘇瑩容的臉紅了紅。
為慕容藺椰好身上的被褥,方躡手躡腳地離開屋子,她想早些出去要好些,若被其他下人看到她留在慕容藺屋裏過夜,隻怕要被傳得很難聽。
當初。
她搬過來跟慕容藺住,就考慮到他人的目光,因為她進莊沒多久,就直接伺候他,許多人在背地裏冷言冷語,她不得不注意起自己的言行舉止。
原先想住在慕容藺的隔壁,這樣離得近些,他不舒服或要喝藥,方便照顧他,也能隨時看到他,豈止搬來當天就跟他睡一起,沒上沒下的到昨晚都沒結束……
不該這樣下去。
楚柳月已經盯上了她。
這莊裏到處都有她的眼線,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寵自己的兒子,一味為他好,要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她都有想法跟安排,她的出現令她不能理解。
她嫌惡他。
甚至是恨之入骨。
那雙盯著他的深邃眸子,有深藏不住的厭惡,陰冷又惡毒,仿佛在看待下水道裏的垃圾,那樣的目光不是第一次看到,隻是她的眼睛跟慕容藺很像,無法想象被慕容藺這樣釘住不放,會是什麽感受,又是什麽滋味,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他對慕容藺的確有感情,因而不想給慕容藺添麻煩,也不想他被說三道四,若跟許府的千金見麵,不僅能讓那些流言蜚語散去,也能讓楚柳月安心,彼此都舒服了。
隻有她心如刀割。
若她身份高貴配的上他就好了……他們大戶人家要的是門當戶對,家世雄厚,像她這種出身卑微容貌又普通的人根本高攀不起……
沈沈地想……
蘇瑩容來到廚房,恍惚地推開門,隻見一個俏麗丫鬟蹲在地上,地上散落著絲白紋的白瓷碎片,熱氣騰騰的早飯跟湯水灑了一地,回過神來三步並兩步地走過去,替她收拾了瓷器碎片,又詢問她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了?”
夏陵捂住胳膊看他,“我不小心把早飯弄翻了……”
“可是燙傷了……”見她臉色蒼白又淚眼盈盈,蘇瑩容不由托住她的手肘拉高她的袖子,隻見蓮藕似的手臂上燎起了水泡,且傷得不輕,忙將她扶到椅子上休息,“你在這坐會兒,我去找燙傷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