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基地由於有賀水寬在掌管,康凡和梅香感覺如同走親戚一樣的愜意。賀水寬做為賀家老大,就像一位慈父,豁達而溫厚,對康凡和梅香象兒女一般地看待。在等待多諾萬的這段時間裏,兩人在天津生活得很愉快。
三月初,多諾萬獨自從國外回到天津,他的那三個夥伴沒有一起回來,留在國外繼續未完成的工作。多諾萬向康凡詳細地講了工業工程招標方麵的事後,知道康凡急著去英國,所以在當天就委托他的一位船長朋友將康凡和梅香安排到了一艘去英國的貨船上。康凡直到上船離開也沒有對多諾萬說出此行的目的,把多諾萬急得直上火。
“多諾萬神父,我此行需時較長,這裏的工作就拜托你多費心了。”康凡說道。
多諾萬點頭答應,與賀水寬結伴在岸邊相送。
貨船船名為“海倫”。此時,汽笛長鳴,乘風破浪,飛快地離岸遠去。海水由黃變綠又由綠變藍,風浪也漸漸大了起來。船舷邊的長條椅上,梅香依偎在康凡懷裏,靜靜地看海,心馳神往。
在那個時代,梅香出生在長江入海口處的一座城市,父親是船廠的高級工程師,母親是當地有名的醫生,家境優越。梅香自小在大海的波濤聲中長大,對大海有一種特別的情愫。此刻,在康凡溫暖的懷裏,麵對著大海,想念著家中的親人。女大不中留,媽媽在家總這麼說。盡管媽媽很不情願她離開家,但自從上了大學後,自己就很少回家了。隻是一直沒有找到自己心儀的男孩子,媽媽很著急,接連不斷地托人給她介紹對象。可自己心如止水,總找不到戀愛的感覺,隻能三番五次地作罷。終於把父母惹怒了,在經曆了一次嚴肅的談話後,父母從此不再管她找對象的事。經過這件事後,連自己也覺得是不是有什麼自閉症啦、什麼性變態之類的毛病了,心驚了許久。遇到康凡後,不知什麼緣故,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平靜的愛情池塘突然掀起狂風巨浪,一下子就讓自己深深地沉溺進去。
“可你這個兵愣子,木訥得真是讓人心急!”梅香點著康凡的腦門數落著。
康凡眼中柔情無限,笑道:“你要早讓我知道你竟如此神奇和美妙,我早就下手了,還用等到現在啊?”
“是你不理我,你還怨我?!”梅香掐他。康凡誇張地嗷嗷叫。
由於船長和多諾萬的交情深厚,加上康凡和梅香都精通英語,因此在溝通上不存在障礙。一路上,兩人倒沒有感覺有什麼不適。盡管這次航行枯燥且漫長,但康凡和梅香兩情相悅,倍加珍惜這次難得在一起生活的機會,相互體貼、照顧,樂在其中,所以並不象同行的那些船員們那樣無聊,唯一難以忍受的就是船上糟糕的夥食。
“我現在唯一的苛求就是吃一頓你做的飯,康凡。”梅香說道。
康凡笑道:“等到了英國,我天天給你做。”
“你不願跟多諾萬神父說出此行的目的,莫非也不願跟我說啊?”梅香問道。
康凡神秘地笑,說道:“我們去考察。”
“鬼才信呢!”梅香撇嘴。
1896年4月中旬,也就是離開天津一個多月後,“海倫”號輪船駛入英國倫敦泰晤士河碼頭。此時的倫敦,人口超過5百萬,是全歐洲最大的都市,市區極為繁華。康凡將自己和梅香的行李混在船長的物品裏通過了海關檢查,帶入了市區。和船長及船員們分別後,梅香拉著康凡歡呼雀躍地開始滿倫敦亂竄。梅香換上了豔麗的絲綢小襖、飄逸的長褲和繡花鞋,一看就是從中國來的,惹得路上行人紛紛注目。康凡被她曼妙的身姿撩撥得心癢難耐,恨不得立刻就找家旅店,把麵前這個尤物生吞活剝到肚裏去。可梅香就是不解風情,一直很投入地逛街,眼看天近黃昏,興致非但沒減反而越來越高。康凡實在是不想走了,賭氣坐在河邊的咖啡店裏休息,任憑梅香怎麼拉就是不動窩。梅香笑他,叉開手指,在他頭上一陣胡弄,把他的頭發弄了個一團糟。
“讓你不聽話!”梅香不滿地說道。
康凡任她胡鬧,平靜了一下情緒,開始琢磨自己的計劃。據曆史記載,清政府在1896年5月8日這天,也就是在兩周後,在倫敦,由中國駐英使館代表將第二期甲午戰爭賠款庫平銀2500萬兩折合4百多萬英鎊交付日本使館代表。這樣的話,4百萬英鎊的紙幣比起2500萬兩銀子來說應該好攜帶的多,有自己和梅香應該是夠了,不用外人參與攜款,相對來說會更加安全。隻是上岸時為了應付海關檢查,將手槍和軍刀都留在船上了,隻把幾顆手投式毒氣彈、防毒麵具和防彈背心帶進來了。如果毒氣彈不能發揮預期效果的話,那自己在麵對日本使館人員時將沒有武器可用。日本人的空手道世界聞名,估計日本使館的保衛人員也都是身手不凡之輩,並且人數肯定不會少。如果他們再用上武器的話,那自己這次的行動將會變得極為凶險!盡管這次特意帶來了防彈背心,但在使館狹小的室內空間中防護近距離射擊的手槍子彈,死亡的危險仍然存在。想到這裏,他看了看正專注地給自己梳理頭發的梅香,忽然有一股悲哀湧上心頭:如果自己真要出什麼事,梅香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