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將離(1 / 2)

“師父!”脆亮的嗓音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薑離如一隻撒歡的灰兔,素衣皎潤的男子唇角漾起柔和的弧度,廣袖攏緊幼徒,姿勢溫柔親昵。

他一襲象牙白錦緞長袍,袖口袍角綴明亮金線滾雲邊,廣袖飄逸不染纖塵,青絲柔順烏黑如雲,肆意飄散。

“師父!”

“嗯。”

“師父!”

“嗯。”

“師父!師父!師父!”薑離一個熊撲栽入他懷裏。

寧徽玉笑而不語,手中動作愈發輕緩柔和,輕輕拍扶薑離。

“師父,你回來了!”薑離歡喜的蹭了又蹭,如八爪章魚似的粘在寧徽玉身上,清脆的笑聲如鈴。

寧徽玉發上雪白的錦帶隨著她撲來飄揚飛起,青絲流水般滑落肩頭。他唇角含笑,手掌環住小徒弟纖纖腰肢,防止她從懷裏掉下去。

掌下的小腰觸感讓他眉頭微蹙,涼玉般的嗓音略帶幾分心疼。

“瘦了些。”

薑離抱住師父的脖子,明眸彎彎,黑亮狡黠。“這叫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她捧頰佯歎,頗有幾分老夫子的模樣,眸光灼灼。

寧徽玉好笑,食指微曲,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言辭溺愛。“還會念幾句歪詩了。”

薑離笑的隻見一口亮閃閃大白牙,樹袋熊般掛在師父身上,腦袋乖巧的挨著寧徽玉的頸。

“是阿離聽河邊的酸秀才念的。”

“一個人跑出莊,追影知道嗎?”寧徽玉放下薑離,彎腰,拇指指腹拭去她唇角的紅色花瓣殘片。

這孩子,什麼時候有食花的習慣了?

阿離撇了撇嘴,她現在要出莊,追影也追不上她。但嘴上還是老老實實的:“莊子外來了好多人,阿離偷偷跑出來的。”

寧徽玉揚眉,輕叩小徒弟的腦袋。“外麵人多嘴雜,以後莫要輕易出來知道麼?”

他說此話時,把小徒弟攬入臂彎,餘光瞥見杏花林外噪雜人潮,眸光淡了幾分。

“阿離隻在這裏幫他們賣花,沒出淩雲山喔。”小丫頭信誓旦旦的保證。

寧徽玉沒再開口,抱起薑離回莊。

這些年,每到二月份,莊外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有,離兒跟著學了些不好的習慣,這讓他有些不悅。

薑離感覺到師父不高興,吐了吐舌,乖乖的沒說話。

“《方技》和《脈經》背完了嗎?”

“……”

“為師離莊前讓追影教了你一套寒霜劍,練到第幾層了?”

“……”

懷裏嘰嘰喳喳的小徒弟悄無聲息,寧徽玉心下微微歎氣。

三年前,離兒天賦令人驚歎,彼時她雖年幼頑劣,卻也比他當年學東西快了數倍不止。然而自三年前開始,如今離兒已十歲,天賦卻遠不如幼年,不說比他當年,就是在同齡孩子中也相形見絀。

“師父……”薑離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師父的衣袖。“阿離會好好學的。”

她眸光璨潤,隱藏在寧徽玉墨緞青絲中,纖長濃翹長睫如蝶翼,安靜的伏在他臂彎。

寧徽玉輕撫她暗黃的發絲,不忍苛責。

也許是自己要求太高。

離兒所中枯顏無解,待她出嫁自然解除,也因中了此毒的緣故,她比同齡孩子瘦小,今日離兒滿十歲,卻隻有八九歲的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