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徽玉眉頭擰起,雖說離兒身中枯顏,掩蓋了原本模樣。但有一點,他一直想不通。
是誰下的枯顏?
“若是薑後所為,她為何要這麼做?”她對付淑妃所生子女,隻須直接處理,不必多此一舉用上枯顏遮掩容貌。
“也或許是十四年前將臭丫頭抱出宮的人所為,害怕孩子遭受報複?”使用枯顏,真是愚蠢。
不過,也怪不得世人愚鈍,枯顏和駐顏的效果旁人隻知表麵效用,根本不知其副作用,以為隻要不碰到同樣中這種毒的人就無事?
枯顏的確是在洞房夜之後自然解毒,但是它的後遺症也不是誰能夠經受得起。
“這世上之事也真是巧。”冰涼的嗓音帶了莫名的情緒。“沒想到你真會遇到中枯顏之人。”
還帶回莊撫養,都這麼多年了,枯顏在戰亂中失蹤,以為沒希望了。
寧徽玉就是他,他就是寧徽玉,他們骨子裏都有一點不變,都將世俗規矩視作糞土,根本不放在眼裏。
“你徒弟中枯顏,而你……”
“那又如何?”寧徽玉截斷他未出口的話。“離兒是我的弟子,終生都不會改變。”
他的心思堅定下來,心底那道幽冷的聲音消失。
離兒是他唯一的徒弟,他此生已經不奢望孩子,一直以來,離兒是他全部的希望,他把他的所有都給她。
寧徽玉闔上長睫,修長的指骨攥緊紅木椅靠。
“你會把自己的心也給她?”
寧徽玉霍然睜眼。“你說什麼?”
“沒什麼,隻是提醒你搞清一件事,我可不喜歡你那個單純到愚蠢的徒弟,你把她養成這樣,她的心性無法成為繼承人,地神絕對不會選擇她。”
冰冷的聲音透著陰霾寒霜,寧徽玉凝眸。“離兒比你想象的要聰慧。”
“寧徽玉,你何必自欺欺人?你的徒弟文不成武不就,就她那點三腳貓功夫和醫術,如何是那群怪物的對手?”
他實在看不慣寧徽玉縱容薑離的模樣,把她嬌縱的無法無天,那丫頭自幼長在山莊,寧徽玉如此作為,隻讓那個沒有倫理意識的丫頭一心依賴寧徽玉。
這世上沒有哪個師徒是寧徽玉和薑離這樣親密的,那小丫頭什麼都不知道,恐怕還以為很正常。
想到此,那聲音一頓,似乎是有什麼異常反應,寧徽玉溫雅秀致的玉顏色變,觸到那一位心底的想法。
“你……”
“寧徽玉,你竟然……什麼時候……”
隨即,那聲音徹底消失,寧徽玉神情略有些異常,目色幽深,薄唇潮紅。
這件事……不會被人知道。
寧徽玉撚磨手心硌人的物什,眸色黯邃,一縷紅砂隨著他鬆手散入空氣,不留痕跡。
……
“師父!京城有淩雲山大麼?是不是和小鎮上一樣這麼多人?皇宮是什麼樣子?追影說皇宮裏住著一群很凶殘的人!師父放心,阿離會保護你的!”
朱紅色的輕木製雙駕馬車上,青蘭車簾被挑起,車窗推開一扇,薑離趴在車窗前,興奮的好似鄉巴佬進城,隻恨老娘沒多給她生出一雙眼睛。
她第一次跟隨寧徽玉出遠門,第一次走出淩雲山,興奮的把七衛念的避她如避瘟疫洪水,追影都想留山莊繼續掃茅坑,也不想看她傻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