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離沒說話,隻怕是因聖音不喜他母親的緣故,他對月夜聖女有一種複雜的感情,似乎是恨又似參雜了其他。
說起自己的母親沒有一絲敬畏之心,隻怕中間有什麼特殊緣故,所以很忌諱別人談論。
倒是上一任大祭司,聖音完全是談論陌生人的態度,什麼情緒都沒有。
“東城門……”薑離最後敲定這一處。
聖音帶著黑釉這麼個龐然大物,原因很簡單,就是為了掃蕩青彥城,黑釉的血統決定了它強大的號召力。
青彥城位於南方,城內外大片叢林,毒蛇猛獸出沒,對付數萬人的隊伍,要付出相應的數萬人命作為代價,但有了黑釉,事情就變得極為簡單。
黑釉等同活動著的赤血芍藥,召喚大量毒蛇,對於城門失守的青彥城守軍來說絕對是滅頂之災。
但是,在混戰的情況下,黑釉的作用就小了。
月牙皎潔,密音宗分舵內,聖音寢殿中,冰盆堆的室內溫度急劇降低,黑釉盤成團縮進地毯裏,隻露出一個扁腦袋,原本平整的地毯被它拱成一座蜿蜒的山峰。
它趴著大腦袋,豎瞳無辜可憐,整條蛇都慫了。渾身上下的鱗片都在表達一個思想:凍死蛇了!
聖音眯眼盯著它,恨不能盯出個窟窿來。“看來你也不是非要赤血不可,凍成冰棍想來也禍害不到旁人!”
嘶嘶——
黑釉翻個滾,露出顏色稍淺的大肚皮。
蛇死了。
聖音踢了它一腳,它一動不動。
“來人。”
“主上。”天樞看著黑釉,眼皮子直抽。
“去把赤血扔出城去!”
哈?
天樞瞥一眼肚皮朝上,還時不時抽搐兩下裝死的黑釉。
“現在就去!”聖音目光森森,渾身上下就穿了一件薄綢長衫,青絲如瀑,妖冶魅惑。
室內溫度很低,但他依舊渾身發紅,燥熱難當。
“……是。”
天樞無語,他走的很慢很慢,餘光一直高度注意躺屍的某條黑。
果不其然,他剛要出門,某條黑的尾巴就不動聲色的挪到他腳邊來了。
他一隻腳踏出去,另外一隻腳死活挪不動了。
“嘶嘶——”
黑釉的大尾巴拖住了他的腿。
“你去不去?”聖音迷眸,危險的盯著黑釉,若不是因為它和自己關係比較特殊,他早把它大卸八塊泄恨了!
黑釉傷心無比,嘶嘶嘶的抗議。
然而抗議無效,它一點點的從地毯中爬出來,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天樞身後。
天樞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試探道:“那個……赤血……”
“你帶著它出去把人帶回來!”
也就是不扔黑釉的心肝了。
“是!”
七衛跟著黑釉,轉眼消失在夜色中。
聖音眸色冷沉,情況越來越糟糕,殿內溫度已經降到秋末時節才會出現的低溫,可對他一點用處也沒有。
他微微喘息,扶住桌角,心中又恨又氣,無數個念頭翻湧。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覺得剝一層皮都無法消解心底的燥悶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