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黃安一聲斷喝,迅捷地護在朱祁銘身前,隻是他纖瘦的身材擱在那個壯漢麵前,簡直就是一隻小雞!
方才看得很清楚,那家夥比梁師傅還要高出一頭,至於腰圍嘛,得有梁師傅的兩個粗。
黑暗中,那人無聲無息,身形呈躍然欲撲狀,如同幽靈一般。
廊外落雨漸疏,雷聲漸歇,隻有閃電還在不時擦亮天空。
突然,廊中響起雜亂的腳步聲,透過一閃即逝的閃電發出的光亮,朱祁銘看清了來人的模樣,原來是那幫小護衛去而複返!
“有賊人!”黃安叫道。
廊中那團碩大的人影飛快地向外移動,但小護衛的反應十分敏捷,轉眼間便有許多人影向外撲去。
廊外接連響起小護衛吃痛時發出的叫聲。
在又一道閃電亮起的時候,朱祁銘發現數名護衛倒在地上翻滾,顯然是被壯漢摔的,而壯漢的手中此刻還提著一名護衛正欲摔出。
一對一,根本就不是一個數量級的,不被摔個滿地找牙才怪!
“大家一起上,抱住他的四肢!”朱祁銘喊道。
人小力弱不要緊,隻要人多,又有一顆聰明的頭腦把大家的力量串聯在一起,其威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一陣震耳的呼喝聲過後,廊外漸漸歸於沉寂。
幾名小護衛不知從哪裏弄來了幾盞宮燈。借著燈光望去,隻見壯漢身上沉甸甸掛著十多個小護衛,縱然他呲牙咧嘴拚命掙紮著,卻動彈不了半分。
唐戟端著那柄嚇人的馬槊,愣在廊中,顯然,方才黑暗之中敵友不明,他可不敢貿然舞動手裏的大家夥。此刻,他放下馬槊,快步上前,踮起腳勒住壯漢的脖子,成了壓垮壯漢的最後一根稻草。
壯漢仰麵便倒,被牢牢壓製在地上。
“什麼人?站住!”
“站住!”
遠處呼喝聲大起,無數人影夾雜著燈影,像蠕蟲一樣在遊動。
空中隻飄著零星的雨滴,雷暴已然過去。
這邊的動靜顯然驚動了整個王府,一時間,內署、宮殿、廂房、跨院紛紛亮起燈火,腳步聲與詢問聲隱隱傳來,似有許多人趕往這邊。
腳步聲乍起,一對成年護衛押著四個五花大綁的人來到遊廊前。
“謔,這裏還有一個!”一名千戶裝束的首領望著地上的壯漢,喝道:“綁了!”
數名成年護衛撲上前去,十分熟練地將壯漢綁了個結結實實。壓在壯漢身上的那幫小護衛鬆了口氣,起身望著粽子一般的壯漢,隻覺得方才的驚險如同夢境,很不真實。
“你們總算來了,緊要關頭還是咱們幼軍管用!”
那千戶並不理會這幫小屁孩,而是徑直走到朱祁銘身前行禮。
“都是護衛的疏忽,讓殿下受驚了。”
“無妨!”朱祁銘望著押來的四個“粽子”,疑惑地道:“他們是何人?”
“瞧麵孔好像是新進府的仆役。”千戶指指新綁的壯漢,續道:“那四人方才向南亂跑被捉,依在下看,他們此前肯定隱伏在附近,與此人是一夥的。”
朱祁銘微怔片刻,旋即與身邊的小護衛興奮地交談起來,似乎並不以為方才的遭遇有何危險。
“出何事啦?祁銘!祁銘呢?”
越王大步奔入遊廊,焦急地舉目四顧,素來從容的他此時很不淡定。
遊廊內外已是燈火通明,一道道肅然侍立的身形,一張張微微低垂的麵孔,讓人乍見之下,以為進了木偶館。
而處處跳動的火花,還有五個“粽子”不善的目光,更是給此地蒙上了一層無比詭異的色彩。
“父王,孩兒在這裏!”朱祁銘鑽出人群,小跑至越王身邊,抱住父王的手臂笑道:“方才可好玩了!孩兒與幼軍一道,抓了個裝神弄鬼的人。”
越王長舒一口氣,伸手撫住兒子的頭,臉上漸有血色,暗道:隻要兒子沒事就好,至於那五人是不是裝神弄鬼的人,可以不必急於下結論。
王府內署官員陸陸續續趕了過來,見越王在場,不敢出言詢問,一個個躬身立在那裏,靜待越王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