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萬千繁華(1 / 2)

第二零七章 萬千繁華

四月末,圍繞中宮立後的暗中角力塵埃落定,中軍都督府都指揮同知錢貴之女錢氏最終勝出。

皇上的大婚定在五月二十一這一天,為了這個非凡的日子,整個紫禁城像一台開足馬力的機器,高速運轉起來,為百年僅見的天子大婚婚禮忙碌著。

朱祁銘暫時収起了細查喜寧底細的心思,與紫禁城所有的人一樣,沉浸於一睹盛大婚禮壯觀場麵的期待中。

他作為一個親王,自然有“近水樓台先得月”之便,很早就得知了皇上的婚期,他還獲悉了一個相當平凡而又十分神秘的消息——錢氏的生辰!到了七月,新皇後將引來她的首個千秋節。要知道,在行“六禮”之前,一般而言,錢氏的名字、生辰大約隻有她的父母清楚。

五月天子迎立皇後,緊接著七月就是皇後千秋節,對此,朱祁銘依照規製應上表兩次,以示恭賀,這就要考驗他首次做“官樣文章”的筆力了。

“嗯,讀賦還是大有益處的,明白了鋪陳與渲染的手法,且肚子裏還裝了那麼多華麗的辭藻,也該乘機賣弄賣弄了!”朱祁銘不無期待地自言自語道。

皇太後盡管遭受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重挫,但還是沒有忘記她那個幽居於別院的侄子,於是派了個“知識淵博”的年老內侍專程過來吩咐朱祁銘,給他兜頭澆了一瓢冷水:“皇太後說,親王上表自有定製,內容大多一樣,隻是稱呼有所不同而已。”

那就是說天下文章一大抄唄!朱祁銘立馬傻了眼,也隻能自我安慰:罷了,不讓自由發揮,練練書法也行!

他也隻能把心思用在皇上大婚一事上,這個時候誰敢節外生枝讓天子不痛快不是!於是老老實實呆在書房裏練了好幾天的書法,最後將自己練字的成果擺在呂夕謠留下的紅箋小楷旁邊一對比,心中有個聲音在瘋狂質疑:這是書法麼?怎麼越看越像塗鴉?

他終於明白,在天子大婚一事上,他似乎沒有什麼忙可幫,更不用說去顯擺了!也罷,適逢盛事,背著雙手瞧瞧熱鬧總該可以吧?

五月初一,禮部進大婚儀注。所謂儀注是指對禮儀活動程序及其細節的詳細安排,概括起來,就是要回答做什麼,怎麼做,誰去做這三個問題。

天子的大婚儀注非比小可,其程序十分的繁複,皇上動手動腿的時間自會被壓縮到最低限度,苦逼的內官、女官、朝中百官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長時間站立、行走,屁股不可片刻落座,姿容還要始終保持嚴整,個中滋味苦不堪言,沒辦法,總該把戲份演足吧,豈能辜負爭相圍觀的一城百姓與闔宮佳麗?

照儀注規定的程序演下去,事後必有那麼幾個倒黴的內官大腿抽筋,沒個三五天下不了床。至於女官嘛,情況恐怕更加糟糕,誰有難言之隱誰知道!

五月初三,以英國公張輔為正使、兵部尚書楊士奇為副使,持節赴錢家宅第行納采、問名二禮。古代婚嫁要行“六禮”,即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天子大婚那可談不上親迎,皇上頂多就在宮中降階迎後,意思那麼一下,豈會傻乎乎跑到女家去迎娶老婆?

“嘿嘿嘿,拿百兩銀子來,否則別想進門!”這樣的情節想想就行了,至於真要付諸行動嘛,得見得著新郎官才行!

請期也流於形式,選在什麼時候大婚這可是國家大事,至多是選定吉日後“告期”,正式通知一下就行了,錢家哪有資格討價還價?個人服從組織嘛!

朝廷選定的吉日就是五月二十一“戊寅”日。

除請期、親迎外,其它四禮還是要做實的。

皇上在大明門外賜給錢家宅第,宅外設帷幕。在這裏,從正副使與錢貴的對話中,有關皇後的私密事終於經正式渠道透露了出來:錢氏年十六,取了一個相當乏味的名字,她叫族,錢族?唉,還是別叫名字好了,怎麼就不能來點文藝範呢?

五月初五,以成國公朱勇為正使、尚書楊溥為副使,持節赴錢家行納吉、納征禮。因這天是端午節,皇上照例要給百官賜宴和團扇,許是天子大婚在即,心情不錯吧,朱祁銘竟然收到了皇上的節禮——三把團扇!

崔嬤嬤與送扇的女官耳語一番,回來時臉色不太好。

“唉,大喜的日子裏奴婢本不該說喪氣話,可太皇太後為了中宮立後這事連番傷神,眼下已經難以正常起居了。殿下,您該過去看看。”

朱祁銘黯然,片刻後徐徐搖頭,“太皇太後提著一口氣奔忙,就是為了中宮這件大事,而今事已成,那口氣就泄了,不過倒也無妨,太皇太後還會睜著眼睛好好看著皇上、皇後的,本王不宜過去打擾皇祖母,等皇祖母的心思落在其它地方的時候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