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齊大非偶(1 / 2)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太後茫然站起身來,目光在周妃、呂夕瑤臉上掃來掃去。

斂盡心頭的酸楚,呂夕瑤舉目望去,隻覺得眼前有迷霧飄蕩,周妃微啟的紅唇上似有一根晃動的毒針,而皇後則被某種詭異的色彩掩住了雍容華貴的姿容,嘴角的那抹永不消失的淺笑更像是一道惡毒的詛咒!

隻有皇太後驚疑交加的眼神不失本真,雖然那裏麵充滿了嚴厲的意味,但也不乏值得信任的成分。

“回皇太後,昨日夕瑤赴潭柘寺祈福許願,遇賊人驚擾信眾,夕瑤隨下人衛嫂一路奔逃,後來在距靈霄宮三裏遠的地方為淩虛道長的弟子所救,淩虛道長親送夕瑤回到家中。”

“幸好如此!”皇太後舒了口氣,“哀家記得,太皇太後生前常召那些女冠入宮,有她們相護,你總算是有驚無險,萬幸!嗯,你如今的身份與以往不同,往後不可再像昨日那樣貿然出遠門。”

“是。”

周妃依然是笑臉如花,螓首微微一動,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呂夕瑤臉上,“你是何時被女冠所救的?”

“入夜前。”

“那便是說,在此之前,你奔逃了數個時辰?一個詩書人家的深閨女子能一路奔逃數個時辰,這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眼下鹹熙宮並無外人,你不妨實話實說,昨日你是自己逃到靈霄宮附近的,還是被淫賊擄去的?若是被淫賊擄去的······”餘下的話周妃以一聲輕笑替代。

皇太後麵色一凜,直直地望著呂夕瑤,一時間作聲不得。

皇後輕歎一聲,一臉的溫婉賢淑,“呂姑娘,你也知道,遴選親王妃的規製是何等嚴苛!入選者的清白之身是萬萬不可存疑的。”

呂夕瑤泛酸的鼻子突然變得麻木起來,她知道,此刻所有的委屈都得收起!隻為在婚事定下來之前最後一次祈福許願,求佛祖給自己辛苦守候的幸福加一道保險,就迎來了事與願違的結果,不是佛祖不願普度眾生,而是人心過於險惡,自己的寬厚與善意換來的是別人的乘虛而入,這樣的教訓銘心刻骨!她意識到,一切的申辯都將顯得蒼白無力!

“敢問周妃娘娘,您又是如何得知夕瑤昨日的遭遇的?西城兵馬司的人尚未得知詳情,您卻如有通天本領一般,莫非您原本就提前知道了此事,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隻是未曾料到夕瑤一個弱女子竟能逃出賊人的刻意陷害?前日周家二小姐造訪呂家,夕瑤對她說起過赴潭柘寺許願一事,昨日那些賊人就像長了眼睛一般,唯獨盯住夕瑤不放,而今日周妃娘娘就如此明明白白地提起夕瑤的遭遇,誰也不是傻子!人在做天在看!”

“我······”周妃猛然起身,曆目掃向呂夕瑤,片刻後低眉看向皇太後,一時語塞。

皇太後一震,“周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妃斂衽伏地,“稟皇太後,臣妾也不知道呂姑娘的一番胡言亂語從何說起!臣妾一再叮囑小妹多與呂姑娘交好,以化解往日的嫌隙,畢竟冊立越王妃大事已定,小妹的婚嫁之事也有了眉目,大家何不相逢一笑了卻舊怨,從此各安其分?小妹多半是聽從了臣妾的囑咐,這才於前日去呂家登門造訪,請皇太後明察!”

呂夕瑤伏地,“皇太後,周妃娘娘尚未回答,她是如何得知夕瑤昨日的遭遇的!”

這時,在兩名宮女的攙扶下,秦惠嬪腆著大肚子入內。皇太後瞥見秦氏,立馬擺擺手,“免禮。你都是快要臨盆的人了,還跑來鹹熙宮做什麼?”

“回皇太後,尚宮局甲庫儲銀告滿,須再開乙庫,臣妾特來稟報。”秦氏道。

皇太後略顯不耐煩地搖搖頭,“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尚宮局府庫的事由你自行打理,不必稟明哀家!”隨即扭頭盯視周妃。

皇後與地上的周妃齊齊扭頭看向秦氏,眼中都浮起一絲複雜的意味。周妃愣了片刻,碰見皇太後審視的目光,這才想起了要回應呂夕瑤的質疑,“皇太後,今早有幾個外命婦來長寧宮與臣妾說話,無意間提起此事,臣妾有些好奇,便多問了幾句,從中知悉呂姑娘被淫賊擄獲一事。”

被淫賊擄獲?竟然如此草率地下了結論!呂夕瑤胸中升騰起一股怒火,想當年在別院兩番受辱,為了自己鍾情的男子,看在皇太後是越王的看護人的份上,尚可忍受,而此時一名後妃竟肆無忌憚地陷害、羞辱一個即將成為越王妃的女子,她有何德何能讓別人默默吞下苦果!

可是,不待呂夕瑤發聲,皇後伏地道:“皇太後,近來周妃一直替呂姑娘說話,也在極力協助臣妾籌辦越王娶妃的聘禮,這些您都看在眼裏,她又怎麼回在這個節骨眼上無事生非呢?”轉視一旁的呂夕瑤,“一個親王儲妃遭淫賊擄獲,此事自然傳得快,周妃碰巧早早得知了消息,這也不足為奇呀。”

連你也認定我曾被賊人擄獲?呂夕瑤忍無可忍,凝視皇後忿然道:“表率六宮,母儀天下,說得多好!夕瑤一介民女,隻知世人都須以德配位,不知其它!凡事皆有底線,宮中有再多的奇事也僅限於宮中,怎能作踐宮外無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