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攤牌(1 / 2)

淩虛道長對朱祁銘又是好一頓搶白,朱祁銘隻能忍著,沒辦法,在人簷下過,不得不低頭,夕瑤妹妹滯留於靈霄宮,是暫時客居還是幹脆出家,或將取決於淩虛道長的心情好壞。

早先的預料得到了印證,朱祁銘心中釋然,想隱於靈霄宮,這對夕瑤妹妹而言,不失為最佳選擇,於是,朱祁銘不必再牽掛什麼,他辭別淩虛道長、呂夕瑤,於入夜時分返回越府,歇息一晚,次日一早乘車來到呂家。

“越王哥哥!”

呂子茵像小鳥一樣飛了出來,臉上依然滿是天真的笑容,隻是眉眼間有分莫名的悵然。

推開那道熟悉的柵欄門,牽住呂子茵的小手,朱祁銘輕聲道:“子茵妹妹,先生、師娘都在家麼?”

“都在呢。”呂子茵仰頭笑望朱祁銘,晨陽映出了她翻卷著的睫毛,“越王哥哥,你為何今日才來咱家呀?”

呂希、呂夫人、仆婦相繼出門來到前院,臉上半是憂色、半是期待。

“子茵妹妹,我給你帶來了幾樣糕點,你去嚐嚐。”朱祁銘朝柵欄門外的便裝護衛揮揮手。

呂子茵輕笑幾聲。那邊仆婦快步過來牽住呂子茵,到柵欄邊接下護衛手上的禮盒,磨磨蹭蹭回到宅門前,望著這邊,遲遲不願回屋。

見朱祁銘一副從容淡定的樣子,呂希夫婦神色稍緩。

行罷禮,朱祁銘反複斟酌著措辭,“先生、師娘,聽人說,夕瑤妹妹呆在一個十分安全的地方,有一群女······俠相護,無人傷害得了她。”

“此話當真?”呂希的憂色漸漸淡去,代之以一臉的怒意,“任性妄為,不孝如此,我沒這個女兒!”

宅門前的仆婦喜極而泣,衝身邊的呂子茵低聲道:“大小姐有著落了!”

呂子茵似懂非懂,但見了大人們的模樣,隱隱覺得困擾呂家多日的陰霾終於散去了,於是,她忘了仆婦手上的糕點,隻顧笑望朱祁銘,或許,在她幼小的心靈裏,早把朱祁銘視為了呂家最親的人。

朱祁銘移目看向偷偷抹淚的呂夫人,“師娘,夕瑤此舉實為大孝。所謂百口莫辯,含冤之後,一味申辯又有何益?夕瑤妹妹咬牙將事情鬧得世人盡知,如今整個京城都知道她是清白的,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也就護住了呂家的聲譽,眼下何人還敢枉顧滔滔輿情而找呂家的不自在!”

呂夫人匆匆收起眼淚,“那她也該早日回家呀!”

朱祁銘一時間有些犯難,他不知道該如何在不失禮的前提下把話說透。“師娘,眼下無人好意思再議小王的婚事,也無人再敢打越王妃之位的主意,過不了多久,一切都會水到渠成的!”

呂夫人愣了片刻,似乎想明白了朱祁銘的語意,歎息一聲,轉身招呼呂子茵回屋去了。

前院裏隻剩下朱祁銘、呂希二人。呂希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女兒雖自幼受自己的言傳身教,但終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的行事風格多半與朱祁銘相近,呂希也不想再去追問女兒的小落了,說到底,天塌下來,不是還有越王嗎?

天高雲淡,長空雁叫聲聲,打破了周遭的寂靜,秋風徐來,點點黃葉緩緩飄零。棘籬邊,那片紅葉羽毛楓已然染紅,以蒼翠欲滴的鬆林為背景,盡情渲染著“霜葉紅於二月花”的絢麗景觀。

置身此地,朱祁銘心中有分息影園林的感觸。“先生,等夕瑤妹妹回家後,您便擇日赴江南吧,憑您的德才, 到處都有您的用武之地!”

“江南?莫非殿下想好了退路?”呂希精神一振,“有些人一生的確隻是為了了卻夙願,並不貪圖功名利祿,就像往古的範蠡、張良那樣,功成便身退,隱於世外,與同代的伍子胥、韓信一比,誰能說範蠡、張良不是先知先覺的智者呢?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殿下畢竟是皇室宗親,即便隱於世外,也依然容易成為別人的心頭刺!”

“那倒要看誰敢逼人太甚!”朱祁銘悠然觀賞著身邊的秋景,斷然道:“小王並非孤身一人,那麼多的人需要照應,小王可以不為自己著想,但不能不替別人著想,故而忍讓是有限度的!”

呂希瞪大了雙眼,“殿下,在江南能開立講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