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門外有無數人影朝這邊飛奔而來,個個身手不凡,國字臉心中駭然,又見一個不知好歹的手下無故行凶,不禁大怒。
“混賬東西!”
眾人還沒看清他的身形,國字臉已然拔出劍來,適時擋開壯漢的長刀,一腳踢在壯漢腰眼上。壯漢隻在地上翻滾一圈便爬起身來,吃痛呻吟幾聲,定在那裏不敢動彈。
“殺了她,咱們都會死無全屍!快撤!”國字臉吼道。
“砰”的一聲,國字臉像一頭發瘋的公牛那般往前猛衝,生生撞開北牆,率先逃出破廟。那群勁裝漢子緊隨其後,沒命地從豁口逃出。
近三百人飛奔而來,堵住了破廟的大門,馬利衝進破廟,匆匆瞥了呂夕瑤一眼,旋即奔到豁口處,就像追出去。
“馬利,不必追了,讓他們去吧。”
一道低沉的聲影飄了進來,緊接著人影一晃,龐哲緩緩入內,先打量地上的周曉蝶及其手下片刻,而後走到呂夕瑤身前,靜靜地望著她,“侄女,你受苦了。”
侄女?呂夕瑤一驚,覺得眼前這人有分麵善,隻是搜遍記憶中的故舊,依然無法認出他的身份,“敢問閣下是誰?”
“龐哲。”
龐哲應了一聲,轉身朝豁口走去。
“龐伯伯?”呂夕瑤驀然翻出了兒時的記憶,十多年前在燈市彩樓對麵的茶樓,一位儒雅的伯伯與自己的父親相談甚歡,聽父親說,他姓龐名哲,是個世間少有的高士,此後自己還見過他數次。
呂夕瑤愣在了那裏,眼中淚光一閃。
那邊馬利靠近龐哲,附耳低聲道:“我方才遠遠看見了一個熟人,應是襄府護衛軍指揮僉事羅昶,抓住他,就能把襄府的惡行昭告於天下!”
“罷了!”龐哲回望呂夕瑤一眼,轉過頭來將聲音壓得極低:“襄府的事並不新鮮,越王心中有數,抓住羅昶又能如何?送入京中交給皇上處置?若如此,羅昶肯定會死得屍骨無存,朝中對襄府的惡行也會不了了之,那是白耽誤功夫!”
龐哲轉身瞥了周曉蝶一眼,目中浮起一絲深意,“方才老夫在門外觀察了好一陣子,此女欲對呂姑娘下毒手,無所忌憚,她來頭不小,將她押送回京,皇上會如何行事?越王知悉皇上的所作所為後,又當如何?”
馬利怔了片刻,隨即連連點頭。
龐哲回到呂夕瑤身邊,“你快隨龐伯伯走,找個隱秘的地方住下來療傷。”
呂夕瑤收了木劍,坐在椅上躬身施禮,“多謝龐伯伯!龐伯伯,淩虛道長若得悉夕瑤不辭而別,定會萬分焦急,不如等淩虛道長歸來再說。”
“這便去見淩虛道長。龐伯伯身上攜有越王的親筆書函,將它拿給淩虛道長瞧瞧,淩虛道長自會將你放心交給龐伯伯。”龐哲扭頭衝門外黑壓壓的人群道:“來人,將廟中人綁了,押解回京!”
······
烈日當空,暑熱難耐,在一個連草木都在打蔫的午間,龍門川東岸的山穀中蹄聲大作。
朱祁銘親率千名護衛沿峽穀一路疾馳,在他東西兩側各數裏遠的地方,石峰、王烈領著另兩路人馬與他並向而行,以為策應。
營寨中隻留下數百人守備,其餘人馬全都撒將開來,在早已熟悉的山川平野中苦苦搜尋二十餘日,可是,入境的韃賊依然了無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