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無盡的變數(1 / 2)

景泰帝一腳踏進乾清宮膳房,整個人就精神了許多。用力揮揮手,示意近侍之人能走多少就走多少,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放下天下至尊的身段,擇個最舒服卻又非常失態的姿勢入座,捧起酒爵,繃緊的腦神經瞬間鬆弛下來,再加上美酒的刺激,燭影搖紅的誘惑,心中難免會想入非非。

許多時候,做天子形同撿了一份苦差,特別是在社稷危殆的時候,茶飯不思,美色不近,那簡直就是在犧牲自己的個人幸福,挽社稷於將傾,解百姓於倒懸!

嘿嘿,如此高尚的天子,偶爾放縱放縱自己,不也是理所當然的麼?

斜望一眼室內僅存的那名宮女,目光觸及她眼角的魚尾紋,景泰帝目光一滯,抽抽鼻子,重新埋頭品嚐美酒的滋味。

尷尬的是,腦中不知怎麼的竟浮現出了呂夕瑤的身影。

景泰帝的口味有些特別,與煙蘿的那場姐弟戀,與李惜兒的那場至尊與“至賤”之間衝撞風化底線的苟且,無不令人歎為觀止。饒是如此,景泰帝也有景泰帝的做人原則,比如說,他對上皇的女人連看一眼的心思也沒有。

隻是呂氏與眾不同,令他過目不忘,見過之後急著還想再見。

或許,當初愛戀煙蘿、李氏都是源於一段衝動,而今擺在麵前的卻是一份心動。

在某個天晴日麗的早上,他鬼使神差,像個情竇初開的少男那樣,帶著幾分羞澀與激動,輕車簡從駕臨婉汀居,快步走入內園,迎接他的竟是呂夕瑤無比冷漠的眼神和煙蘿詫異得有些誇張的表情。

“朕明白了,原來越王還未回京。”

扔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一步一步往後倒退,退至前院,轉身狂奔出婉汀居,差點撞在門框上,那副狼狽樣把天子的顏麵全給丟盡了。

唉,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天子也不能掠人之美!

景泰帝飲盡一爵美酒,張嘴呼氣,滋滋有聲。

“陛下,而今北境大勢已定,陛下該對越王早作打算了。”

景泰帝吃了一驚,這才發覺自己把方才隨侍入膳房的龐哲給忘在了一邊。循聲望向龐哲,目光觸及到一張略顯冷酷的臉。

“作何打算?”

龐哲眼皮跳動了幾下,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幾句話來:“自然是眼不見為淨。”

誒,京城若無越王,還有何人能讓朕在婉汀居望而卻步?此念率先閃過景泰帝的腦海。

“哎喲!”

深深的負罪感重重擊在心坎上,恍惚間,景泰帝一不下心咬破了舌尖。下一個瞬間,他以淩厲的眼神阻止宮女移步近前查看究竟。

緩緩起身,淡然望向龐哲,“朕記得,傳越王從遼東回京,正是先生的主意。”

龐哲一身布衣與膳房內精美絕倫的陳設極不相配,但他眉眼間那股子天然的清高與傲骨卻讓輝煌的燈火失色。

“正所謂彼一時,此一時!”

景泰帝舉爵就往嘴裏倒酒,力道有些猛。

“先生何故屢出妄語?您不是常說人君要遠佞近賢嗎?於謙是賢臣,越王是賢王,朕須善待此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