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夜行劫的死屍——一個沒有顛倒的故事(2)(1 / 2)

“兩年前,”賓遜先生開始說,“我和兩個同伴,占據了這屋子。但後來,我們衝進本特利公寓後留了下來,在那裏歇息住宿,而這十個小時裏急流峽穀沒有一個人。到了夜晚,我終於發現我遺失了一把值錢的槍,‘看它在那裏’,為了它我返回來,獨自穿過黑夜到達這裏,後來我每天夜晚這樣一人回來。我必須解釋在我們離開這裏幾天以前,我們的中國仆人運氣很壞地死了。當時地麵凍上了,以至我們怎麼努力也不能挖出一個墓穴,按慣例把他葬進去。因此,在我們匆忙離開的那一天,我們鋸開這裏的地板,給了他一個我們能夠辦到的葬禮。但是當把他放下去的時候,我心情極壞地割掉了他的辮子,把它釘牢在他的墳墓上方的橫梁上,現在你可以看到它就掛在那裏,或者,更好的是,當溫暖使得你有空閑了,你可以仔細觀看它。

我站立,我腐爛,中國人因為自然原因進入死亡,我這樣想,當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沒有什麼製服不了的誘惑讓我回來,或者借助恐怖的魔力蠱惑我回來,但僅僅因為我忘掉了一把槍。那使你明白,還是不明白,先生?”

訪問者莊重地點點頭。他對這個人隨意哼了幾個詞。賓遜先生繼續地說:

“對一個中國人的信仰來說,一個人希望快點上天堂,就像一個風箏,他不能沒有一條辮子升到天堂去。好,縮短這沉悶的故事——畢竟,我的任務是講述。——今天晚上,當我獨自坐在這裏並胡思亂想時,中國人為辮子回來了。

他得不到它。”

這時候賓遜先生又進入空白的寂靜。也許他是對這不尋常的憂愁的敘述感到疲乏,也許他在集中精力回憶。風暴這時奇妙地呐喊起來,鬆林沿著山腳怪誕地哼唱著。敘述者繼續說:“你說你看不到這一切,老實說,我身不由己。但他正在前來!”

又一個長長的寂靜,兩人都手足不動地靠向火爐。然後,賓遜先生打破寂靜,幾乎是氣勢洶洶地把眼睛盯住他的旁聽者那張鎮靜的臉:“把辮子還給他?先生,在這個關鍵問題上,任何人的勸告對我不會起什麼作用。你會原諒我,我堅信——這裏中國人會變得很少去勸導別人——但我已冒險把辮子釘牢,按一種想像擔負守衛辮子的艱巨重任。在你體諒的暗示裏這件事幾乎不可能發生。

你和我玩默多克遊戲嗎?”

沒有什麼比這更帶著強烈憤慨的抗議的語氣,突然殘暴地衝向他的客人的耳朵,它好像用一隻鋼製手套打向他客人的頭的一邊。它是一個聲明,也是一個挑戰,他弄錯了,他認為客人是一個懦夫——去玩默多克:這種表達是這樣一個意思,有時它是指一個中國人,就是說你和我為一個中國人玩嗎?這是對那些突然不願傾聽的人的耳朵時常吼叫的一種質問。

賓遜先生的語句打擊沒有產生什麼影響,在一個短暫的寂靜之後,風暴在煙囪裏轟響起來,好像屍體扔進棺材的聲音,他繼續說道:

“但當你說,這件事要讓我疲乏不堪,我感覺到這兩年的生活是弄錯了——它自己選擇的錯誤。對這墳墓,你看到多少!不,沒有一個人去挖它。地麵也凍上了。但你非常歡迎。你可以到本特利公寓傳言——但那不重要。它非常難以割斷,他們把絲編進這條辮子裏,呼呼!”

賓遜先生閉上眼睛說著,在屋裏走來走去。他最後一個詞是一個粗重的呼吸,在他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之後的一個瞬間,他睜開眼,單獨又說了一句話,然後進入深深的睡眠。他說的是什麼,是這樣一句話:

“他們正在揮臂猛擊我的遺骸!”

然後這個到來以後沒有說一句話的年老的陌生人,從他的座位上站起來,從容地放下他的大衣,用和費爾斯通賴茲小姐一樣銳利嚇唬的目光看著,她是一個愛爾蘭少女,六英尺高,五十六磅重,她常常穿著一件腰部寬鬆式樣簡單的女裝,在舊金山的人們麵前招搖而過。他躡手躡腳地溜到一個靠牆的床邊,床上放著一把很容易拿到手的左輪手槍,這是鄉間的習慣。他從床上拿起左輪手槍,它就是賓遜先生提起的兩年前為了它而返回急流峽穀的那把槍。

過了一會兒,賓遜先生醒了,看見他的客人同樣睡著了。但在行動前,他要靠近這異教徒頭發編成的繩子,然後強有力地一勒,這樣可保證他的行動又快又穩當。兩張床——僅僅用那不很幹淨的大衣間隔——大衣麵對房間相對的兩邊,大衣下方正是那進入中國人墳墓的小小四方形蓋板。從蓋板上釘下去兩排釘頭,由釘頭來抵抗超自然的東西,賓遜先生並不蔑視使用工具進行防備。這時,他不由自主地又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