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幽穀裏的不明謀殺(2)(1 / 2)

在我站起來和拿到槍之前,我覺得它是從我的手上麵把我打倒的,我聽到摩根非常痛苦地叫喊,混合著他的叫喊聲響是那麼粗嘎、凶猛,就和人聽到一條向你發起進攻的狗的狂吠聲一樣,難以形容的恐懼。我掙紮著站起來,向摩根逃跑的方向看去。在另一個世界裏,上帝在憐憫寬恕我!在不到三十碼遠的地方是我的朋友,一隻膝朝下,他的頭令人恐怖地扭轉過來,帽子不見了,他的長發亂糟糟地纏在一起,他的整個軀體被猛烈地從一邊到另一邊拋來拋去,向前向後反複折騰來折騰去。他的右胳膊舉起,好像沒有手了——起碼,我看不到別的人,另一支胳膊則看不到。到現在,我的腦海裏還晃動著當時那個驚人的場麵,我能辨認出他的一部分軀體,其它的看起來好像毀掉了——我不知道它們到哪裏去了——他變來變去的位置把它們全部帶人風景裏。

所有這些事情發生在幾秒鍾之內,這段時間內摩根作出與占優勢的力量堅決搏鬥的姿勢,我看不到任何東西,隻瞧見了他,但他並不總是被看得清楚。在全部過程中,我聽他叫喊和詛咒,好像從憤怒的聲響裏包住的喧囂中衝過來似的,我決沒有從人或畜牲的喉嚨裏聽到過這樣的憤怒!

隻有一瞬間,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然後扔下我的槍,跑過去幫助我的朋友。我模糊地相信他是應該有此劫難的,或者應該嚇得痙攣抽搐。在我趕到他身邊之前,他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所有的聲音消失了,反而更有一種驚駭的感覺,甚至那些糟糕的後果都不能如此強烈地震撼我,我又看見了野燕麥地神秘地移動,從那俯臥的人的旁邊向森林的邊緣延伸,當它到達森林邊,我收回目光,向我的同伴看去。他死了。

三、一個人盡管一絲不掛。也可以揶揄一番

驗屍官從他的凳子上站起來,走到死人身旁。揭起床單,他拉開床單,露出全部屍體,屍體一絲不掛,在燭光下看起來像一堆黃色的泥土。上麵布滿青黑色的寬寬的斑紋,顯而易見這是由於撞傷形成的淤血。胸前和旁邊看起來好像棍捧猛烈地打擊過。有很多可怕的傷口,皮膚到處被凶猛地擠壓和撕裂。

驗屍官繞到桌子邊,解開那穿過下巴在頭頂打了個結的絲綢手帕。當手帕扯下時,他的喉嚨暴露出來。有些陪審員站起來以便看得更清楚些,但又馬上懊悔這種好奇心,把他們的臉轉過去。證人漢克走到打開的窗口,探身向外,一陣昏厥和嘔吐。落下的手帕掉在死者的頸部,驗屍官停在房間的一個角落,從一堆衣服的下麵拉出一件外套,他拉出每一件衣服都檢查一下。所有的衣服都被撕爛了,硬硬地沾滿血跡。陪審員不能阻止檢查,他們好像對此沒有什麼興趣,他們實際上在此之前都看過一遍,現在僅僅隻是為了證實一下漢克的證言。

“先生,”驗屍官說,“我們沒有更多的證據,我是這樣想的,你的職責已經為你作了解釋,如果沒有什麼的話我願意要求你出門去和考慮你的判決。”

陪審長站起來——一個高高的,六十開外有胡子的老頭,穿著粗魯的衣服。

“我想問一個問題,驗屍官先生。”他說,“最後證人逃到哪裏避難?”

“漢克先生,”驗屍官莊嚴而又平靜地說,“你最後逃到哪裏避難?”

漢克的臉又一次變得通紅,但一句話也不說,陪審團的七個成員站起來,嚴峻地排成一隊走出小屋。

“如果你已經侮辱了我,先生,”漢克說,過了一會兒他和驗屍官單獨地離開死者,“我想我可以自由地離開嗎?”

“可以。”

漢克開始走開,但停下來,把手放在門鎖上。職業的習慣對他是如此的強烈——比他個人尊嚴的感覺更強。他轉過身,說:“你拿著的那本冊子——我認出它是摩根的日記,你好像對它極有興趣,在我講述證言時,你一直在讀它,我可以看看它嗎?公眾將喜歡——”

“這冊子在關鍵問題上沒有寫什麼,”驗屍官回答,把它滑進大衣口袋裏,“它全部東西都寫於他死亡之前。”

當漢克走出屋子,陪審團全部走進來,站在桌旁,現在屍體覆蓋在床單之下,隻顯出一個尖銳清晰的輪廓。陪審長自己靠著蠟燭邊坐下來,從他的胸袋裏拿出一支鋼筆和一片撕下來的紙,相當費力地寫出了下麵的判決,上麵有每個人筆法不同的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