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恩一頓,“舉起來算什麼?用手托著你,我也不在話下!就算丟出去,我也接得住!”語氣和表情都相當自信。
清露正要張口,卻驀然間想到了什麼,瞪大眼睛看著秦懷恩,“你說的是真的?”
秦懷恩被清露看得很不舒服,有種即將掉進陷阱中的感覺,但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
吃晚飯時,清露終於得到了“觀眾們的評價”,不是掌聲和叫好聲兒,而是一種難以描述的眼神和表情,還是天真的睿兒一句道破了大家心裏的想法兒,“姨母,你跳舞時,簡直就和仙女一樣,我現在都不敢和你講話了,怕是在做夢,一下子醒過來沒得看了。”
這樣有條理的句子,就睿兒現在的年齡,自己是說不出來的,顯然是大人們的議論被他聽到記住了。
清露很是得意,“那是,我就說一定會好看吧!”
眾人連連點頭。
程一針看不慣清露這種搖頭晃腦的樣子,酸溜溜地說,“我覺得主要是詞好……”
“那是啊,宋詞精品啊,能不好嗎?”清露暗道,似笑非笑地看著程一針。
程一針沒辦法,隻得硬著頭皮說,“舞自然跳得也很好了,哎呀,曲子也不差!”到底還是都誇了一遍。
“嗯嗯,”清露老實不客氣地點頭,“你還算有點眼力。”
等到吃過飯沒人時,程一針悄悄問清露,“你不是要把這個送給我吧?”每當他唱到最後兩句“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時,心中總有種異樣感受,像是一種溫柔的提醒和勸道,不過,不管怎樣,其中那顯而易見的疏離,是怎麼都抹不去的。
清露誇張地大叫,“你說什麼呢?我這可是要拿來換銀子的!”
程一針一下子就驚跳了起來,“什麼?你是要拿去賣的?這……這真是有辱斯文!”清露既不需要錢財又不需要名氣,這是何苦來哉?他非常不理解。
清露眨了眨眼,“隻有賣出去了,才能被更多的人聽到,才能被大家欣賞和享受啊!”這應該是藝術存在的價值吧,清露這樣理解。
程一針也覺得清露說的有道理,但心中還是有些不舍。
但不管怎麼樣,自從清露“作”了這首曲子後,程一針對清露的感情又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隱藏得更深了,似乎也不那麼痛苦了。
這恰好是清露想要達到的效果,她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因為自己,讓秦懷恩失去程一針這個朋友的,就像不願意讓程一針失去秦懷恩一樣,當然了,清露自己也不想失去程一針這麼一個好友。
說是要賣掉,清露也是認真的,她告訴秦懷恩,“每年三月,京城裏都要舉行歌會和舞會,”參賽的都是京中的各大教司坊,“三年則是大會,”各個府城的教司坊也會去參與,“別說頭牌了,就每項的三甲,都很不容易得的,明年恰好是三年的大會,你現在把這曲譜、詞和舞譜賣給府城教司坊,他們一定會出高價的!”
身為當年的頭牌種子,清露深深明白,一支好的曲子和舞,對成為名妓意味著什麼,哪個教司坊不想在大賽上嶄露頭角爭取一席之位呢?那可意味著財源滾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