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仁自然不會怕這樣的秦大川,立刻反唇相譏道,“行了,爹,還是少講這些虛禮兒,多想想現在這情形怎麼保住家業吧!”
“呃,”秦大川這才一頓,“你說什麼?”
秦懷仁越發地不耐煩起來,“我說什麼爹都聽不懂了嗎?爹自己就沒想過,地價這樣見天地降,就該早早地把地都賣了,或是用銀子去做些旁的,得利的事兒,或是等那地價降到最低再買回來?”這恐怕是人人都懂得的道理。
秦大川長歎了一聲,不管秦懷仁這態度多麼地讓他難以接受,至少秦懷仁說的這番話是對的,又強撐著將裏正前兩次上門兒的事兒給說了。
豈知還沒等說完,又引來了秦懷仁一通毫不客氣地埋怨,這一回就連秦大川自己都自知沒理了。
末了,秦懷仁這樣說,“行了,事到如今我再說什麼,爹也是聽不進去的,不如這樣吧,爹把地契交給我,再寫個過戶的手續,我到那裏正家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把事兒圓回來。”
秦大川開始還有些猶豫,“咱們這麼上門,那豈不是讓他得了好,回頭他再……”
“行了!”秦懷仁一聲厲喝,“這都是什麼時候了,爹還在這裏瞻前顧後,就不想想,爹耽誤的這一個來月,地價降了多少,說到底他不過是個裏正,一個不入流的小吏罷了,我就不信他還能騙了我這個秀才去!”
秦大川想想的確是這麼個道理,也被秦懷仁弄得沒了脾氣,掙紮著起身去取了地契來,又按照秦懷仁說的,在過戶文書上按了手印,就這樣落入了秦懷仁在短短的時間內為他設下的圈套兒。
直到手印按完了,秦大川才想起一件事兒來,“這地價到地是多少啊?”要說以往的秦大川也不是這麼蠢笨和不謹慎的,隻不過他這些日子原本就病得七葷八素的,再加上秦懷仁先聲奪人地一通訓斥,讓他氣焰矮了太多。
“多少銀子?”秦懷仁看著秦大川反問,“我想賣十五兩銀子一畝來著,爹不是沒賣嗎?現在這地賣多少銀子一畝,豈是你我說了算的?隻不過是根據行情少吃些虧罷了。”因為地契已到了手,又想起了還沒敢給秦大川拿出來看的府城房契,到底還是說了一句好話給秦大川聽,“不管貴賤反正是早****晚賣強,我這就去裏正那裏先把事情辦了再說。”
秦大川想了想,也是這麼回事兒,隻得點頭應了。
在窗下偷聽的秦懷禮發現秦懷仁要出來了,連忙躲了起來,可他的心兀自“砰砰”地跳個不停。
等了這麼久,秦懷仁一回來,秦懷禮就對他十分關注,方才秦懷仁和老許說話時,因為是在後院,秦懷禮不方便偷聽,也沒聽到他們具體說了些什麼。
這回秦懷仁和秦大川的對話,倒是聽了個完全,而恰恰是這場對話,也讓他徹底顛覆了以往對秦大川和秦懷仁的印象,秦懷禮想起嶽杏兒對他的“提點”,這才發現,秦大川需要的哪裏是什麼“父慈子孝”,秦大川這明明就是欺軟怕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