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川訕笑了一下,“嗬嗬,我看這賣地的事兒,你就先……”
秦懷仁卻變得不依不饒起來,“爹,你先別打岔,我這次去府城買宅子欠下的兩千兩銀子,爹還是趕緊給我吧,等明天我就去還給人家,不然的話,人家可就翻臉了,我告訴你爹,我那同窗可不是咱家能惹得起的,到時候我失了功名事小,爹這麼大年紀下了大牢可就不好了!”
秦大川並不害怕,“你這孩子,既然借都借了,你就去跟人家好好說說,家裏這銀子一時不湊手,讓他緩兩天怕什麼的呢?”他的意思是不想還,反正不是他借的,跟秦懷仁來硬的不行,他就來軟的磨,到最後著急的不還是秦懷仁嗎?
哪知秦懷仁對他的這套“手段”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既然家裏銀子不湊手,爹讓我去府城買的什麼宅子?我早就說了,我一個人去京城,就是去府城,隻要是我一個人去,花個幾百兩銀子,有個容身之處就行了啊,爹非得要跟著去,我才本著置產業的心思買了一處像樣的宅子!”
秦懷仁數落得差不多了才話鋒一轉,“反正爹也看不上這宅子,那就把房契還給我吧,我明日給同窗,回頭把爹那一千五百兩銀子拿回來,爹往後也休要說什麼跟著我的話了!”抓起秦大川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地契,轉身就要走。
秦大川大驚失色,他有種感覺,這時要是放秦懷仁走了,不僅那買宅子的一千五百兩銀子拿不回來了,就連這個兒子恐怕都不會回來了。
其實秦大川想錯了,還有考舉人的一萬兩銀子沒到手,秦懷仁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走了呢?他不過是嚇唬秦大川一下罷了。
秦大川探身抓住了秦懷仁,“你這孩子,我什麼時候說這宅子不要了,啊?虧你讀了那麼多的書,就沒點兒沉穩,咱們這不是商量嗎?”
秦懷仁就著秦大川的力道又坐了下來,“爹的意思是,這宅子我沒買錯,這宅子咱家還要?”
秦大川先把房契放進了自己的懷裏,“要是想要的,至於買沒買錯,你方才不是也說了,要看過了後才知道?”就是不提還那兩千兩銀子的事兒。
秦懷仁也不提了,賣地的銀子還在他手裏攥著呢,秦大川就算不想給,最後也不得不給。
而接下來秦大川果然就提到了賣地的事兒,他說,“這陣子你既然累得狠了,我也不忍心讓你奔波了,我想了,這賣地的事兒還是我來,你去把地契拿來吧!”
“地契?”秦懷仁冷冷地看著秦大川,“哪兒來的地契?今天我已經把咱家的地給賣了,現在沒有地契了。”
“賣了?!”秦大川剛剛坐下去的身體,又猛然間站了起來,和身體相反的是心卻往下一沉,他知道,買宅子的那兩千兩銀子,他是還也得還,不還也得還了。
秦懷仁則不動聲色。
當秦大川緩緩地坐下去時,全身都是虛汗,他哆嗦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擠出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行了,賣了就賣了吧,你扣下拿去還同窗的那兩千兩銀子,把剩下的銀子拿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