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叔寧和壽公公對視了一眼後,表情都變得不自在起來,顯然他們不是不懂,而是沒想到,壽公公咬了咬牙,幹脆說,“姑娘若是擔心這個,那麼老奴就鬥膽給西北寫封信吧……”
清露立刻搖頭,“不用了!”她的男人是有骨氣的,現在兩人這麼拚命,不就是不想欠公叔寧太多人情嗎?!
公叔寧看了清露一眼,“這是要割袍斷義的架勢?”本來的玩笑話,被他說得相當冷硬,可見是已生氣到一定的份上了。
清露連忙哄他,“不是,我不是怕你到時候分我的銀子嘛,我這個可是賺大錢的生意,不然你覺得我為啥舍得丟那麼多的銀子出去?”今年春天賣落香的銀子是在四月份收到的,就算有所下降,可也超過了十萬兩,這筆銀子是清露沒來得及給秦懷恩送去的。
正好過了沒多久就傳來了開恩科的消息,清露想了想,把這些銀子的一部分先拿去開荒了,不然的話,她現在也沒那麼的土地賣給武生們。
公叔寧還是不以為然,壽公公倒是承認,“從咱們這裏往西北運送東西,倒是比江南近便不少。”真要算起來,路途倒也占了從京城到西北的三分之二,關鍵問題是水路的不同。
從揚子江往西是逆流而上,走鬆江的話,卻是順流而下,別小看了這一點點的差別,那速度可是能快上四倍的,而且不用人力拉纖,運費也便宜很多,要知道,水運的費用本來就比陸路要便宜很多的。
清露嘿嘿偷笑,沒看到那張輿圖時,她還算不明白這一點,看到那張圖後,她才恍然大悟,為啥秦懷恩在明明非常缺銀子的情況下,還要建秦家村、開荒。
秦家村臨近鬆源府城,正是鬆江的源頭之處,運程不僅比從小嶺村出發少了三分之一,速度還特別快,估計從那兒起運的話,頂多一個月糧食就能到秦懷恩的手裏了。
可惜的是,秦家村的糧食要明年秋天才能打下來,所以她才會在今年,不計成本地給秦懷恩運糧,怕的就是秦懷恩這一年當中有難處。同時,她也適當控製了手頭田地的數量,等到她處理好這批本村兒舉人和武生的田產後,等到明年開春,她再投入開荒的銀子,就直接送去秦家村了。
公叔寧冷哼一聲,“這麼點子糧食好幹什麼的?重來就沒聽說過,東北這苦寒之地,還能供得上西北用糧,要叫這麼說,朝廷那軍餉直接從東北征集得了,豈不是近便得很?!”他的視角和普通人還是不一樣的,比較宏觀,現在說這些,也並不是真的想和清露他們討論什麼民生大計,隻不過是心裏有氣,隨口發泄而已。
清露卻不愛聽了,“你們懂什麼?朝廷以往不把東北的糧食產量看在眼中,那是因為他們笨,‘手捧大糧倉,還到處鬧饑荒’!”
清露記得,在現代有一位國家領導人都曾說過這樣的話,“全國大糧倉,拜托黑龍江”,可是這個時代呢,整個東北一片荒蕪,那要耽誤多少糧食產量啊,這些人怎麼就想不明白呢?看來還是江南魚米之鄉的固定思維模式,束縛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