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露淒厲地哭喊著,哀求著,猶如荊棘鳥發出最後的悲鳴,充滿了恐懼和悲傷,更多的則是憤懣和不甘!
然而,鳳婉茹是不會給清露任何機會的,她已經失手了一次,絕不會失手第二次,“是我叫人將你丟上去,還是你自己爬上去?”她的聲音冷漠中帶著隱隱的興奮。
兩個宮女走過來將清露往供案麵前拖。
皇後的臉色微微有些變了,她原本的想法是辦清露個抗旨,然後拖下去打板子,並不想要清露如何,可鳳婉茹一下子搶了先兒,讓皇後就沒開得了口。
就在這時,情形又發生了改變,清露一向是個不放棄最後希望的性子,到了此時,本著兩害相較取其輕的想法兒,已開始主動地往供案上攀爬了,她覺得,假如她必須摔一下的話,那麼還不如假裝失足,自己從上麵掉下來,最大的傷害不過是折胳膊斷腿的,總比丟了性命的好。
聽到裏麵的聲響不對,公叔瑾已大步流星地從後門走了進來,他直覺不能再放任下去了,而一進了門兒,他就被眼前看到的情景嚇了一跳,瞬間猜到了皇後和鳳婉茹的打算,心頭驀然一驚,就像祿公公想的那樣,就算是不看在公叔寧的麵子上,隻為了穩住桀驁不馴的秦懷恩,清露也不能出事!
但是,公叔寧真的就像大家認為的那般不重要嗎?!
公叔瑾剛進了後門,數道身影已從正門衝了進來,當先一人,不是本已病重的公叔寧,又是誰呢?
這時,清露已爬到了最上麵的桌案上,姿勢相當的難看,她是趴在上麵的,而不是站著的,這種樣子,讓站在上麵的兩個麼麽,一時無法下手。
看著寒風中那個瑟縮著顫抖著的身影,公叔寧隻覺得整顆心都被人硬生生地挖了出來,他雙目圓睜,大張著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有那觸目的鮮血,從他的口鼻中噴湧而出……
“阿寧——”清露一聲驚叫,什麼都不顧了,就從桌案上往下撲。
壽公公將半扶半抱的公叔寧,塞到了喜公公的懷裏,飛身而起,先是一腳踹倒了桌案,隨後便對清露伸開了雙臂。
清露同樣心痛如刀絞,她幾乎一沾了壽公公的雙臂,就拚命地往公叔寧身邊衝,將已委頓得不能站立的公叔寧抱在懷裏,連聲呼喚,“阿寧,我沒有事兒,沒關係的,沒有打我,什麼事兒都沒有,阿寧……”任由那鮮紅的血將她的前襟兒染得一片深暗。
從公叔寧進門,到現在不過是一、兩息長的時間,別說皇後和鳳婉茹了,就連公叔瑾都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隻是呆呆注視麵前發生的一切。
直到清露的這兩句話說完,公叔瑾才奔到公叔寧的麵前,他分開公叔寧身邊的下人,輕輕地喊了一聲,“阿寧……”就再說不出旁的話來,整個身體都在打顫。
聽說是一回事兒,可親眼看到則是另外一回事兒,除了在大殿上被順帝賜毒酒時,公叔瑾這還是頭一次看到公叔寧發病,在這一刻,公叔瑾感到了重未有過的惶恐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