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起車禍啊,挺邪乎!我也不知道從哪說起。肇事人撞死了一個老頭,然後逃逸。”
“這麼嚴重啊。”
“如果隻是撞人逃逸,本身也沒什麼大不了,但這起案件奇怪極了。”
“奇怪?”劉靜生露出了憂慮的神情,從王曉聲的語氣中,可以感覺到這起交通事故並不尋常。
王曉聲點了點頭,“一般交通肇事逃逸,都是撞死了人,肇事者一看周圍沒人,就開著車跑了。可這起案件,挺逗!肇事人把車和屍體都丟在現場跑了,最後不知道為啥又打了輛車回到現場來了,被我們當場抓獲。”
“屍體在哪被發現的?”
“公路旁邊的草坑裏,死的是附近的一個農民。兒子、媳婦見老爹挺晚了還沒回家,就出來找,結果在路邊的草坑裏看見老頭的屍體,還看見有輛紅色的車撞在公路對麵化肥廠的牆上,就報了案。郊區人安全意識差,總是橫穿公路,再加上那個時間公路的路燈很暗,所以那段路常有交通意外發生。其實,要是分主次責任的話,平心而論肇事者可能最多也就是個次要責任,要是對死者及時救治,根本賠不了多少錢。隻是他棄屍逃跑,這性質可就變了,他又是自己回來時被抓住的,又算不了自首!”
“肇事者為什麼要跑呢?”
“肇事人叫於慶慶,才十九歲,是個剛拿駕照的孩子,估計一出事,就嚇壞了,丟了車就跑。後來估計越想越不對勁,就打了輛車回到現場來了。那時我們正在勘察現場,我一眼就看到他很可疑,一盤問便發現肇事車的司機就是他,便把他帶回隊裏了,可這小子死活都不承認自己撞了人,隻說車子撞了牆。”
“調查結果呢?”
“當我將死者的照片擺在他麵前的時候,這小子馬上崩潰了,說可能是由於光線太暗了,自己當時又特別害怕,隻注意到自己撞到了牆,卻不知道還撞了人!真會說瞎話。”
“車是誰的?”
“車是他爸爸的,聽說是個開網吧的大款。這CRV是高配的,證照都上齊全了,六十多萬元呢!”
“他爸爸你見過了?”
“一直沒露麵,跟死者家屬簽賠償協議也都是他媽媽料理的。死的是個老者,受害人家屬也沒有獅子大開口,最後賠六萬元了事。”
“這個於慶慶在事故中沒有受傷嗎?”
“毫發無傷!”
“那孩子現在在哪?”
“應該在拘留所候審呢,估計這會兒取保了吧。我這事多,材料都轉到分局去了,之後我就沒怎麼關注了。這種事隻要認罪賠錢,最多判個三五年,還是緩期執行。”
雖然王曉聲描述得眉飛色舞,但他越說我越覺得不對勁,便向王曉聲提問道:“王隊長,有幾個問題需要你解釋一下!”
“張法醫你說!”
“車是怎麼撞到牆上的呢?”
“肇事人看見死者走過來的時候,已經刹不住車了,往左打方向,結果車撞飛了死者後直接衝向了公路的左側,由於慣性撞到那個廢棄的化肥廠的牆上了。”
“當時車速有多快?”
“能把一個人直接撞到旁邊的草坑裏,這樣的撞擊最少也要七十邁以上的車速。不過現在的汽車都用了ABS這種防抱死係統,車輛一旦刹車,車輪屬於半滾半滑狀態,地上根本沒有刹車印,這樣就很難測出準確的速度來了。”
劉靜生聽到這裏突然插話道:“這輛車的車速當時應該不超過三十邁!”
“老劉你是神仙啊?不到現場都能測出來?”
“不用到現場,那輛事故車的氣囊未爆開,從這裏就能推算出來。一輛轎車在正麵撞擊一個固定物體的時候,應該速度在三十邁以上的時候,氣囊才會爆開。你看這輛車的氣囊完全沒有爆開,說明當時的車速並不快。”
王曉聲哼了一聲,“我說老劉,上我這找碴來了,是不是?”
劉靜生的語氣一點兒也沒有變,“我隻是擺事實講道理。先不談這個了,還有件事要問你。”
王曉聲絲毫不敢怠慢他,“說吧,別客氣!”
“這個人你見過沒有?”劉靜生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了殷尋的照片,放在王曉聲的跟前。
王曉聲拿過照片看了一下,便說道:“見過!一個多月前吧!是個記者,也是來調查這起交通肇事逃逸案的!”
“當時他沒戴墨鏡嗎?”我問道。
“沒有。”說完,王曉聲似乎明白了什麼,“我明白了,老劉、張法醫,你們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是不是這個記者出了什麼事?”
“他死了,就在幾天前。”劉靜生說道。
“我說嘛,所以你們才會突然關心起這件案子來!”
“這個記者來之後,是你接待的?”
“當然了!記者多厲害,讓底下的小同誌接待,說錯了話,那我還不吃不了兜著走啊!”
“他都問你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