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猴子沒有被蝠猴號病毒殺死，它活蹦亂跳，生化實驗室裏人人擊掌相慶，激動地相互擁抱，透明頭盔撞在一起，人人喜不自禁。
這個時候，楊順向D，以及首長同時彙報了喜訊，下一步的計劃是在人身上注射，查看效果。
問題就來了。
疫苗是什麼？簡單點就是滅活病毒，或者減毒活病毒，理論上對人體沒有攻擊性，或者攻擊性很。
病毒疫苗打入人體，免疫係統做了兩件事，包拯識別它，展昭剿滅它，開封府的捕快隊伍學會了殺死這種病毒的技術，一輩子都不會忘，下次再被感染，來多少死多少。
但猴子和人的免疫係統不一樣，比如B病毒能在48號猴子體內存活，但對人體來B病毒是致死病毒，而蝠猴號病毒裏麵就有一段B病毒的基因，這也意味著疫苗對猴子安全有效，但對人來，很可能也是致死的。
想想50%的死亡率啊，不管是滅活還是減毒，都有可能讓人死亡。
“下個階段怎麼做臨床？”
楊順召開會議，這次從D派來的專家團隊達到4人，包括FDA的官員，藥物學的資深風險評估師，衛生部專員，國家智囊團代表。
有人建議：“還是按照常規來吧。”
常規就是做多組動物實驗，用大量實驗數據來推測危險程度，接著招募誌願者，簽署免責協議，一點點試驗劑量，時刻檢測，最後推算出對人體最安全的劑量。
問題是，這麼高的死亡率，誰願意當誌願者？
死刑犯？
還是亡命徒？
亦或是，為了錢不要命的誌願者？
光是處理手續，每個環節都要耽擱幾，這個疫苗別想半年內做出來。
楊順否定了這個建議，道：“常規太慢，誰提出一個更好的方法？”
衛生部官員建議道：“我們想辦法讓軍方找死刑犯吧，隻有這樣才夠穩妥。”
楊順反問：“如果死刑犯不配合，或者故意錯誤引導臨床結果，怎麼辦？我們能指望死刑犯良心發現？”
衛生部官員聳聳肩，攤手表示不知道。
風險評估師問道：“高價招募誌願者可以嗎？”
楊順道：“病毒致死率太高，什麼人是易感染人群我們都不知道，高價招募的誌願者不一定能代表全部的人，萬一誌願者都是那些想用命換錢留給子孫後代的羸弱老者，就會讓樣本的結論偏弱，不具備普遍性，將來對青壯年就不利。”
大家都聽明白這個道理，一直在旁聽的部隊長官主動道：“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們部隊吧，我們的戰士不怕犧牲，你們要多少誌願者，我們都能提供。”
眾人肅然起敬，但戰士們的生命不應該這麼白白犧牲，精神和勇氣可嘉，但不可取。
楊順也擺手道：“還是剛才的理由，戰士們的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強得多，也不具有代表性，青壯年戰士不一定是易感染人群……”
“我是易感染人群！”
一人打斷楊順，所有人都看過去，辛笛認真道：“我和普通宅男一樣，不愛運動，缺乏鍛煉，平常經常得個感冒發燒嗓子疼發炎什麼的，我就是最容易感染的人，而且我也比死刑犯更懂科研配合，這個疫苗，我第一個打。”
“你瘋了？”
“辛教授，你別傻話！”
“這不是開玩笑的！”
幾個關係好的研究員都在低聲勸辛笛，FDA和衛生部官員，還有智囊團秘書，以及楊順等人，全都在看著辛笛。
其他人的勸沒有效，辛笛道：“別勸了，就是我。我們都是做藥物研究的，應該比誰都清楚，我們耽誤不起時間，我這就去取48號血清。”
“別去！”
FDA官員連忙攔下他，焦急道：“辛教授，你是研發者，不要涉險，你可以發揮更大作用。”
旁邊幾人也在給楊順使眼色，希望楊順話，製止住辛笛的瘋狂念頭，但楊順隻是摸著下巴，麵無表情，一句話都沒有。
辛笛笑了笑，看著四周，那些年長的頭發花白的院士，那些研究時間比他年齡還長的生化教授，那些憂國憂民的官員和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