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禁他做什麼,究竟又是什麼原因要被陸威侯軟禁,陸離都沒說,他知道木野想了解,但他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說。
見陸離不願意說,木野便將在偏廳的事情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殷殷早熟,平日裏大哥也不在她身邊,想來是那多事的老女人和好勝的母親,讓她耳目濡染。”
一杯苦茶遞給木野,陸家三爺臉上並不輕鬆。
苦茶入口,木野的心思卻沒在這事上多做停留,“大陸巡遊”,“荒地之行”,“點蒼有名”,“夜襲”,“慶典”,這些事組合起來木野好像抓住了什麼,又好像沒抓住什麼,陸天極讓陸離趕緊回來,卻是為了軟禁他。木野思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陸離的存在,會影響慶典。
苦茶極苦,可木野覺得意外地好喝,有生活的味道。
“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情我可沒忘記,”陸離以為木野的出神,是對自己失望,雖然兩人才相識數日,可陸離已經將木野當成了多年的老友。
他從寬袖中拋給木野一個小包袱,讓木野打開。
一本書,一封信,一令符。
藍皮白封,是最普通的書籍,連個名字都沒有。
“有點不好意思,元冊的孤本我拿不到,隻能先給你看看這譯本。”
“譯本?”
“嗯,先賢的文字早已失傳,得有大智慧才能貫通。”
裏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隨意的翻看了幾頁,實在內容太多,不適合現在觀看。
再而一封信,陸離阻止了想要將其打開的木野。
“敲門磚,學習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隨從們會將你們送到,屆時你將這個交於接頭的人。”
另外一令符,黑色檀木上麵一個大大的陸字,背後雕著複雜的花紋
“我的令符,以後進出一些地方會方便一些。”
“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投緣吧。”
木野想了想,從懷中摸出那本小書,遞給陸離,說了句。
“借你二月。”
陸離沒有在陸府待夠一個晚上,連夜被送到祠堂,開始了侍奉。而木野和吃飯還需要在這裏待上兩天時間,陸離說是學院那邊需要打點。
陸離遣散了大部分隨從,一些還在修行的追隨者都回到師門或者外出試煉,隻留下少數等待陸離,以及保護木野二人,特別強調說,要將兩人當成自己來照顧。
陸離離去,木野自然也是一夜無眠,並不是因為朋友失去自由,而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這元冊
與木野想的不同,這元冊並不是單獨一個強者的自述或者傳記,而是對遠古一個叫做“元”的時代,數個強者的記載,不僅僅有人,還有物,是一本對那個時代羅生百象的詳細記載。
讀書講究循序漸進,元冊亦是如此,若不了解那個時代的基礎,也就無法了解先賢的強大,即便木野是通讀之人,也沒有辦法一夜就將元冊讀完。
天微亮,吃飯醒,對她來說沒有一日三餐的說法,餓了就要吃,天經地義。
破曉時,兩人翻牆而出,陸離偏院的高手們視若無睹。
岩城醒得也很早,清晨的街道上人並不少。
木野看著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有些想難受,雖說已經重新規劃,但還是難掩過去的影子。在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早點攤。
老翁賣餅,女兒煮粥。木野和吃飯坐下,一個吃得高興,一個看著對麵的大宅子暗自出神。
“塵寺”,新的牌匾換掉了過去的篇章,想來也隻有佛寺能夠鎮得住那無邊的血海,一家五十四口。
熱飯,對於吃飯來說,已經十分稀奇,但是木野對著某處發呆,對她來說卻一點也不稀奇,在荒地的歲月中木野經常這樣盯著某個地方出神。
岩城有玄機,或者說宣國有玄機。
因為小孩不懂事,父母之間的一些談話,很少避諱自己,現在想想,根本也不必避諱。
宣國是沒有國教的,大陸上最盛的儒釋道三宗,在宣國都難以成係統,宣國人內心強大。可偏偏在這個地方出現了一座寺院,木野望著皇城形成的巨大陰影,雙拳握緊。
有寺院就有信徒,但這塵寺的香火並不旺,大門開著,別說來求佛的百姓,就連行走的僧人都未看到一個。
胡思亂想間,吃飯已經吃完了,岩城還有許多舊地,木野想帶著吃飯都去看一看。
離開時陸離沒有注意到,街邊陰影處,一個披頭散發的身影,正悄悄地注視著他們離開。
故園,流河,岩城的根基,小皇帝就算如何銳進,這些也是無法根除的,看慣了荒地扭曲的景色,風和日麗下,吃飯難得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