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暗流(1 / 2)

書塔二層,僻靜之處。

雖然那些看到木野痛苦的學生都保持沉默,可木野還是覺得不太自在,於是愈發深入塔二樓,尋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

事實上,他的情況確實很糟糕。

他神國中的土地上已不再是之前的凹痕,在他的努力下,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坑。這與周圍平坦的土壤有著明顯區別,可是離所謂神海的根基還很遠。可能等到自己真的做出那麼大的根基時,自己也已經老死了吧。

雖然這樣想著,可木野並沒有就此停下來。精血凝聚在感知周圍,繼續衝擊著神國的大地。起先隻是疼,慢慢的身體開始出現紅腫,然後變得更加疼痛,久而久之就麻木了。

麻木是精神上的,身體上的反應是流血。從身上每一處開口開始,嘴巴,鼻子,眼睛,他流出的血液又濃又腥。他並沒有理會,無視了這些病狀,平靜地繼續開墾著神海。

不知疲憊。

直至昏死過去。

他昏死時,血液也沒有停止流淌,隨著他的身體形成血泊。

昏迷了自然就不再感到疼痛,他更看不到自己周身上下已經沒有了一處完整的皮膚,都是被扭曲的血痕。

可他的神國之中,依舊是一個小坑。

蘇克所在的學衛深處,頭頂漩渦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樣下去他會死的,你確定不用幫他一把?”

蘇克搖了搖頭,看上去極有信心的樣子。

他對木野當然是有信心的,要知道木野可是千年以來的第四人。前麵三人都是響徹大陸的天才,有的甚至立下了不世之功,木野自然不會平凡。

他擔心的是元冊。

若是元冊的原本在這裏,他不僅會支持木野這樣做,甚至還會教導木野,讓他用更效率的方法衝擊自己的神國。雖然那樣危險更大,可要若堅持下來,就能獲得不少好處,還能極大的減少痛苦的時間。

可木野手上的是元冊譯本,譯本的水平完全在於譯者本身。萬一譯者理解錯誤,甚至會讓人誤解文章真義,陷入危機。

這也是蘇克遲遲沒有出手的原因,木野掌握了方法,決定權就在了他自己手上。

無論前途如何。

“他這般嚐試,可有先例?”蘇克突然對著頭頂漩渦問出這樣一句話。

漩渦深處的聲音沉默許久,低聲答道,“有,但無一成功。”

蘇克聞言起身,操控著秘法向天搏去,仿佛要抓住什麼,隨著他手指的揮舞,深處再次暗淡下來,不見天日。

木野自血泊中醒來,這樣的場景他已見怪不怪,荒地之中自己有過比這更加慘烈的情況,

想來可能是天生茂盛帶來的好處。換做一般人流了這麼多的血,隻怕早就沒了性命。木野將身上擦拭幹淨,喚來遊魂幫自己包紮。

清理完後他又開始查看元冊,搜索著有沒有自己遺忘的角落。元冊的內容他已經解開了大多部分,隻有極少處的片段還存在疑惑。這些片段木野反複用多種解法都沒有效果,木野隻好暫時放棄。他發現就算將那些片段拋開,對自己的嚐試也沒有影響。

休整完畢,木野又開始了自己挖海工程。同時還嚐試將血液存入海中,可他失敗了,血液根本無法在那個樹洞一樣大小的深坑中停留,剛一穩定就消散了。木野沒有氣餒,他認為是神海的規模可能還不夠,當挖得更大的時候,這些自然不再會是問題。

於是在痛苦中,木野繼續堅持著。

陸遠回到自己師門已經數日,這是儒宗在宣國的一個分支。

“大師兄怎麼還沒回來?”他有些焦急地問師傅,他傳遞的信息是由大師兄帶回儒門,可大師兄一去就是數日,毫無音訊。

“你師兄自有他的機緣,你好生修煉功課,哪有時間管別人。”說著師傅放下手中練字的筆,又將一堆典籍丟到路遠麵前。

“把這些修完。”

陸遠看著眼前那厚厚的典籍,皆是儒道經典。要將這些修整完善不知道又要花費多久,隻能鬱悶地開始處理。

師傅從屋內走到院中,看著天空遠方的烏雲,輕聲道,“要變天了。”

陸離在祠堂的這段日子並不無聊。木野給他的那本無名小書很是精妙,需要自己反複地研讀,這一讀往往就是半天的時間,仿佛沉浸在書中,不知光陰。

但今天的祠堂,不太一樣。

既然是軟禁陸離,這祠堂自然也有安排。不僅僅是幾個人手看管陸離,祠堂之中有專門限製陸離的陣法,除非是參天強者拚命撕裂,陸離根本無法自行離開。

這祠堂之中除了陸離之外,就隻有兩個負責清潔和起居的下人。陸離也落得清閑,有書陪伴,時不時再打掃一下祖宗牌位,日子甚是舒服。

陸離想著自己有段時間沒有聽到如煙的曲子了,突然還有些想念。又看著手中小書,想起那日木野模樣,不僅莞爾,這木野當真是一妙人。

想著想著,陸離恍惚間仿佛聽見了鈴聲,不禁暗笑,歲末已快入冬,根本沒有秋風吹動風鈴,一定是自己想念音律而出現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