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木野原本有些平複的心情,又被點燃了。牧氏一族,五十四口的性命,是你趙朝一句對不起就能安撫的嗎?就算你現在還是宣國的皇帝也不行!
這句對不起更是說明了一件事實,當年之事,必有蹊蹺!
木野越想越氣。當年究竟發生什麼?會讓你趙朝,曾經的宣國皇帝,需要對我這個罪民之後,說什麼對不起。
木野因為心中怒火,看向趙朝的眼神都已經非常不善,仿佛隨著都會動手。
木野氣憤、著急,但趙朝沒有,他甚至都沒有觀察木野的表情,便自顧自地開始講訴。
“當年我才登基一年,雖然暗中有陸離他們協助,可是對於朝中事務,我更多儀仗的還是宋相他們。畢竟我的勢力還沒有培養起來,雖然不是傀儡,但能夠真正左右的事情並不多。”
“牧瀾,我也不知道他是你什麼人,你因為他的死而對我氣惱。想來你若不是牧氏後人,也多少有些關係。”
“牧瀾雖然在朝中有職,卻不常出現。以他的實力,宣國這個舞台對他來說太小了,所以我本來對他沒有太多印象。”
“直到某一天,朝中幾名重臣還有儒釋道三宗代表,告訴我牧瀾可能是逆天之人,應當誅殺。”趙朝沉吟了一下,“我當時沒有馬上同意,隻是說讓我想想,同時讓他們拿出證據來。”
“於是這事就被推到了第二天。第二天,當我再次詢問的時候,不僅僅是那幾名高官還有各位親王,甚至趕到的儒釋道三宗,都告訴我了一個事實。”
“牧瀾一家,在前夜晚已經被他們誅殺了。”
聽到這裏,木野氣得發抖,按照趙朝的意思,這事他看上去毫不知情,作為一國皇帝連手下臣民生死都無法左右,這實在讓木野無法相信。
“我與你一樣,十分氣憤,質問他們,可他們隻是沉默不語。試問我一個登基新帝,既沒有實力,也沒有勢力,又能如何處理?我原以為是他們在向我示威,讓我老老實實當個傀儡,可我發現錯了,自那事後朝政如故,他們也沒有半分想要越權的樣子。但我暗自發誓,絕不會讓類似的事情發生,讓我宣國的臣民死得不明不白!”
“漸漸地我坐實了帝位,依舊對當年的事情存有疑惑。按照他們講訴,那晚的執行者不僅僅是宣國權貴,就連儒釋道三宗都有參與,若真是有人策劃,那麼此人定然有著超然的地位。”
“數年的盤查,到最後也是近期才有一個結果,那也僅僅是一個名子,釋宗‘玄法師’,除此之外再無半點消息。而這個玄法師在釋宗中甚少有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會輕易開口。”
“這便是我了解的當年始末,不論是出於自保,還是處於無能,我都應該對你、對牧氏一族說一聲對不起。”
趙朝說這段話的時候沒有任何遮掩,十分坦誠。木野知道皇帝之中也有幸酸,趙朝說的也十分現實,於是木野對趙朝的敵視稍稍收起了幾分。
“我依然會繼續調查這件事。”趙朝還想說些什麼,但被木野打斷了。“可前段時間,你說牧氏逆天之人的事情又怎麼說呢?又是大臣們脅迫。”
此時趙朝臉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先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搞的木野都有些糊塗。
“什麼意思?”
趙朝一邊回憶,一邊對木野說道,“本來這事大臣們一直在催我公布,但我還是壓下來了。直到前幾日出現了許多怪事,比如先祖顯靈,比如推演顯示,又或者天象有異,但最終讓我公布的,是兩個個人和一手書。”
“是誰?說了什麼?”
“釋道二宗之首,黑夜前來,立於我床邊,告訴我牧商就是逆天之人。”
“可為何你之前不信,你現在信了?”
“我不得不說。”
“為什麼?”
“因為他們手上拿著聖人手書,又拿出當年的約定,凡是確定逆天之人,定要詔告天下。如此情況,換做你,如何作為?”
現在沉默的是木野,換做他是趙朝,恐怕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這個約定他是知道了,儒宗對逆天之人有著十分明確的規定。因為儒宗大力開辦學堂的緣故,天源大陸的人對逆天之人,和大陸公約十分了解。
加上三宗的作證,更是坐實了牧商逆天的事實。
但木野想不明白的是,按照趙朝的說法,這兩件事情,儒釋道三始終脫不了幹係。可花這樣大的手筆去陷害一個宣國大臣,究竟有什麼意義?
“那你後來究竟有沒有看到證據?”
趙朝搖頭,“若你指那些真材實料的證據,我並沒有看到。可是前有聖人手書,後有釋道二宗作保,這事還需要證據嗎?”
需要證據嗎?
不需要,這三人如此地位斷不然回去誣陷一個無辜之人。
可若是他們真的這樣做了,或者他們真的搞錯了呢?這是一個沒人會想、沒人敢想的問題,但這個問題就這樣出現了,擺在木野趙朝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