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細致地搜索,坐在各個座位上,有可能就是今天約我的匿名信主人。
店裏基本上都是女學生,或是年輕的小姐。
隻有少數的幾位男士。
他他仨仨倆倆地擠在一起,有說有笑,沒有一個人的眼睛裏,顯示出驚慌或不安的情緒。
唯有一張桌子旁邊,單獨地坐了一個人。
他背對著我,穿著一身休閑衣。
也許是夕陽的反光,使他的體態有些臃腫。
也許——他就是一位老人。
我又觀察了一會兒,就徑直走到空位上,開始做第二遍更加細致的搜索。
單獨一張桌子的確實是一位老人,他端著報紙,桌子上並沒有點甜品。
應該在等待著誰。
可通過細心地觀察,我發現,他並不是我要找的人。
店裏的其他人,也無一讓我產生任何興趣。
難道,寫匿名信的人已經走了嗎?
我看了一下表。
剛剛過約定的時間,十分鍾。
如果寫匿名信的人是真心需要我的幫助,誠心約我,他就不會在十分鍾之內消失。
那麼,寫信的人,就是電車上跟蹤我的人嗎?
如果我剛才下車,他也就跟著一同下車。
可我卻偏偏令他失望?
他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為了怕惹來麻煩和危險,而故意玩起了跟蹤遊戲?
我反複地思考著一個問題——一個二十歲的青年,會有什麼事情要求助我?
況且,從未有過十八歲以上的人,尋求過我的任何幫助!
清晨沼澤地裏的離奇遭遇、昨晚的匿名信、電車上的跟蹤的人,在我的腦袋裏胡亂地翻滾著。
雖然我感覺到,也許這些奇遇存在著某種聯係。
可一時間,卻無法將它們串連起來——
夕陽的光有些倦怠了,不緩不急地撒在冰激淋店對麵的巨大的玻璃廣告牌上。又折射到冰激淋店的玻璃上,照得人昏昏欲睡。
我眯起眼睛,胡亂地猜測著,也許那個約我的人還沒有趕到;
或者他因為什麼事情,暫時走開,馬上就會再回來;
要麼就是他為了考驗我,在跟我玩捉迷藏遊戲。
我的視線再一次落到各個腦袋上,一遍遍細致地琢磨。
就在連我自己也覺得百無聊賴,要放棄這種無聊的猜測時,眼睛偶然掃到了冰激淋店的玻璃上。
在一片金屬色的反影中,映出一顆人頭。
人頭模糊的五官上有一雙眼睛,正射出火辣辣又冷漠的目光,注視著我。
我飛速轉身,向影像射來的方向望去。
一個人影,擋住了我的視線。
冰激淋店的女服務小姐,快步走過來,“對不起,這個座位已經有人預定了。”
我眯起眼睛,飛速地在這位服務小姐的臉上掃了一眼。
她並不是剛才,那一雙火辣辣的眼睛的主人。
我向後挪動身體,將腦袋側向服務小姐身後的位置。
除了幾張桌子和擁擠的食客以外,衛生間外的盥洗池,跳入我的視線裏。
可那邊,已經空無一人。
暗中窺視我的人,早已消失了。
“對不起——”她微微低下頭,又重複了一遍。
“在那位客人還沒有來之前,我想我有權利坐一會兒。”我氣憤地眯起眼睛,用叫人生氣的口氣,從牙縫裏咕噥道。
在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或正為某一件案子愁悶的時候,我總是喜歡用這種態度來對抗令我生氣的行為。
通常,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會招惹來一頓謾罵,或是嘲諷。
可這位服務小姐,卻非常奇怪。
她令我驚訝地露齒微笑,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在暮色最後一次閃爍的刹那,我吃驚地看到了一雙火辣辣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