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有些憂鬱和氣憤。
他躬著脊背,半垂著腦袋,一直目光炯炯地瞪著院落裏來來往往的車輛。
尤其是易唯的爸爸!
“他好像很仇視這座住宅啊。”珊杜悄聲對我說。
“更仇視易唯的爸爸!”我低聲說,“你看,每當他盯向易唯的爸爸的時候,眼睛裏好像總有種想殺掉他的衝動。”
“如果是因為兩年前那些獵狗的圍攻的話,”珊杜說,“他好像不會到現在,才天天晚上到來吧!而且——那幾隻獵狗,早就被他殺死了。”
“他不像在盯著院落裏的獵狗。”
“是的,他根本就不看它們一眼。”
“而且,”我說,“你發現了嗎?這些獵狗已經發現他的到來。剛才,我還看到白美人兒向他的方向望去,並搖了搖尾巴。”
珊杜說他也注意到了。
但實在猜不透,蜥蜴人到底想幹什麼。
鐵圍欄裏忙碌的工人,並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這個情況跟易唯說的一樣,蜥蜴人使所有的獵狗,和自己成了“朋友”。
但他也不采取任何進攻,隻是順著鐵圍欄一圈一圈地繞來繞去。
有時候,雙手攀在鐵欄杆上,做出想向裏麵跳躍的姿勢。
可緊接著,他又跳下來,抱著腦袋,舉止痛苦地低聲怪叫一聲。
也許這種怪叫,在沼澤地附近經常出現,聲音也不大。
所以,並沒有引起鐵圍欄內的工人的警惕。
直等到院子裏所有燈光都熄滅了,所有工人都已經下班回家,蜥蜴人還隻是一動不動地盯著白色住宅。
他的眼睛好像有夜視能力,直目送走了易濤,才悄悄地攀過鐵圍欄,跳入院子裏。
獵狗們沒有吠叫。
隻有牛圈裏的幾頭公牛,發出高低不平、時斷時續的嗚嗚聲。
可是緊接著,它們就不叫了。
也許是因為蜥蜴人走近牛圈,嚇著了它們。
但因為天空有點兒陰,月亮在半透明的烏雲後麵,我和珊杜隻看到一個黑影,移向了牛圈的方向。
牛圈裏的牛,被嚇得隻發出四蹄不斷移動的聲響,不敢再從鼻腔裏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黑影又移到院子中央。
幾隻獵狗在他的身邊轉悠,搖頭擺尾地發出像哼唧似的討好聲。
接下來,像易唯所說的——蜥蜴人走到了他臥室的窗底下。
因為視線太暗,距離又有些遠,我和珊杜隻能從聲音中分辨,他正在幹什麼。
他好像在走來走去,又將手輕輕地搭在了窗板上。
可他好像知道,今天晚上易唯的爸爸沒有離開住宅,並沒再做出什麼燥動的舉動。
而是輕手輕腳地,走向了鐵皮箱房子的方向。
珊杜突然有些慌措地,扳了一下我的胳膊,“傑西,你是否看見,有一個黑影在蜥蜴人以前,就到了鐵皮箱房子跟前?”
“不!我一直盯著易唯臥室的窗子呢。”我著急地問,“是什麼人走過去,你看清楚了嗎?”
“看不清楚,反正是有一個黑影走過去了。”
“也許是獵狗呢。”
“獵狗不會有那麼高。”
“是易唯的爸爸嗎?”
“可我沒有聽到住宅的門打開過。那邊你不是也一直盯著嗎,不是沒有人走過來?”
“是沒有人走過來啊。他會不會一直藏在角落裏?”
“剛才,我們明明看見易唯的爸爸進入白宅子裏了。”珊杜說道,並輕輕地拉著我,向鐵皮箱房子附近的方向靠近。
因為怕身上的氣味兒會隨著夜晚的風,刮進鐵圍欄內,引起那幾隻獵狗的注意。我和珊杜走得很謹慎,盡量不靠近鐵圍欄。
即使這樣,鐵圍欄內也有一條小獵狗聞到了。
它跳過來,吠了幾聲,將鼻子插進鐵圍欄的鐵柱之間,挨個地聞嗅。
我和珊杜飛快地向後退了幾十步。
小獵狗並沒有在鐵圍欄邊呆多久。
鐵皮箱房子那一頭,傳來推門聲。它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