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蔡成生那邊看去,隻見那墳地的周圍長滿了齊人高的蒿草,還有毛沾子,一沾上,滿身都是。
而且還不容易除掉。
牛道士上前看了看墓地的位置,也說了幾句什麼風水沒問題的話。
反正我是一句沒聽懂。
牛道士念叨完後,就對我們說:“此時動土不妥,得等到晚上戌時才行,我們先回去吧,今天不適合下葬。”
蔡成生說其實今天確實不是下葬的日子。
牛道士讚同的點點頭,又給陳天明說這事情不要說出去,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人多口雜,被主人家聽了指不定會訛多少錢。
陳天明說這事兒肯定的。
完了之後,便一同朝著村口回去。
那些村民見我們都回來了,便問東問西。其問題無非都是一些對死人有利無利,風水好不好的問題。
特別是陳家婦女顯得尤為的緊張不安,問長問短。
牛道士推辭說讓問蔡道士,他今天一路奔波的太累。
問陳家借了一客屋睡去了,臨走時還讓我留下幫幫忙,算是跟這些鄉鄰拉近一些關係,別整得好像這事兒不關自己一樣。
我切了一聲就出去問陳家大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她當時一愣,但隨即笑著拒絕,在我堅持下,她抹抹身上的油質不好意思的說:“既然這樣,那就勞煩你過去幫一下我六叔吧,要是有什麼不懂的盡管問他,我六叔這人和善。”
我看了看正在那糊紙人的陳天明,便誒一聲就屁顛屁顛的過去問陳天明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還說是陳家大姐讓我過來幫忙的。
他也沒拒絕,笑嗬嗬的說道:“想不到你這小夥子待人挺和善的,那這樣吧,你幫我把那邊的竹子提過來。”
隨後一些事情都是在陳天明的指導下完成。此時,我都感覺自己是來打醬油的,而不是來解決事情的。
在跟陳天明做事的這個空當,我也問了一些關於糊紙人的講究,以及抬棺材的講究,算是多個了解,我們閑著沒事就愛瞎打聽。
他一邊糊紙人,一邊說:“糊紙人,心得誠,對待它們就得像對待自己孩子那樣真誠,不然這紙人燒了,就會讓逝者不安,逝者不安,亡靈就會出來鬧事。”
我有些不明白,聽得朦朦朧朧的。
他看我望著紙人發呆,又道:“其實,這麼說吧。做這個跟買賣東西是一個道理,紅皮爛心的蘋果你見過沒?買到這個,你心裏舒服不?”
我若有所悟的點頭,並說出我的理解來,他淡淡一笑,說這就對了。
繼而又告訴我抬棺材的講究,說在起棺後,隻要不是太遠的地方都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會出事。
因此抬棺匠必須具有兩點,一就是體力,二是行裏的一些規矩,有道是棺材停半山,逝者心不安。
說的就是不能半道停棺,一定堅持抬到墓地放進墓地之中才算完,這活兒不是所有力巴子都能幹。
力巴子就是指那些經常出賣力氣謀生的人。
如果墓地實在太遠的話,就得歇氣,歇氣也有講究。
歇氣之時也有話:“棺道驛站,歇氣喝水,有嗎?”
其他人就回答:“有的(di)。”
不能說“抬不起了,歇一會兒”的話來,這種話是不能說的,一旦說出來,就是對逝者的不尊重。
抬棺材還講究配合,和吆喝,也就是喊口號。口號喊得還得一致,不能間斷,不能彼高此低,不能這邊喊完了那邊還沒起聲。
棺材上山時,別人喊一句:“上山了沒。”
其他的人就得回應:“上了。”
一人再喊:“過山了吧。”
其他人就再回一句:“過了。”
口號順序不能錯,必須按照這樣的方式回答,在回答的時候還得有氣勢。讓人看起來有種氣勢磅礴之感表示他們能過,這是在告知亡者過山了,什麼坎都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