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南柯一覺近黃昏(1 / 1)

看著他站在那裏手足無措急的頭上冒汗的樣子,我反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人,戚,還真夠臉皮厚的。罷罷罷,隨了你吧,隨緣吧。誰能說,我遇見你,不是天意呢?”

男子聽了我這話,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他走上前來,仔細的打量著我的神色,問:“那,姑娘的意思是……”

我歪著頭反問:“你說我的意思是什麼?”

“哈哈!我郭天漠果然沒有看錯人!姑娘……”

“叫我微月吧,我是柳微月。”我含笑看向他。初春的下午,正暖的陽光,薄薄地灑在人的臉上,這不軟不硬的溫度,讓人舒適的直想微笑。

“微月,柳微月。”他垂下眼瞼去,細細地思索,輕輕地反複吟誦,似在讀一篇課文一樣的認真,似念經一樣地虔誠。忽地,他抬起眼來,激動的神態若癡若狂:“你!你可是恒嶽書院的夫子柳峰的愛女??”

我倒是訝異了一回,不想他倒知道我。“你怎麼知道的?”

“哦,我家裏一直要我去恒嶽書院讀書,這不,前年為了我去讀書還專門打聽了柳夫子。”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發,有點窘迫的樣子。

我好笑的看著他:“那你怎麼沒有去呢?”

“可惜我這人啊,不堪大任,隻愛遊手好閑,不喜功名利祿。所以呢,這事就這麼耽擱下來了。不過現在見到你,我突然間就後悔沒有聽父親的話去念書了。”說到這裏,他衝我神秘的一笑。見我不解的看向他,他才搖頭晃腦的說:“因為如果我去念書了,就可以早日認識你了啊!”他衝我擠眉弄眼的,逗的我忍俊不禁。說了這麼一頓話,我發覺其實他這個人也挺好的。

郭天漠抬頭看了看日頭,說:“微月,眼看著也到了晌午了,不如讓我做東請你吃一頓飯吧,也算是,我為了上次唐突佳人的事做了賠禮。”

我尋思著也的確該吃午飯了,正好又結識了這麼一個朋友——人生最難得的是能結交到知己之交,而我有種預感,這個郭天漠以後會是我的知己。所以,便應了他的提議。

那天,我一直和他聊到日落西山。紅霞鋪滿西天那如海水般湛藍幽深的天空時,我才意識到自己該回去了——五兒那丫頭早已在一邊等的不耐煩了,又苦於不敢當著郭天漠的麵催我而暗暗著急。笑著和郭天漠道別,並委婉的拒絕了他關於我家住哪裏的詢問(天知道我是多麼的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我和韓墨離有關係,而且還是這麼緊密的關係),急急地往回趕。

韓墨離這次出人意料的沒有對我的晚歸說什麼,我稍稍的放心下來。

這天夜裏,我睡的極不安穩。漫長的夢裏,我一直斷斷續續的夢見死去的爹娘。有些畫麵是以前和二老一起快活的生活的場麵,有些則是他們慘遭迫害而死的情景。

在夢中,我大多數的時間在哭喊著叫爹娘。尤其是最後,周圍的一切突然都沒有了蹤跡,隻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四周盡是白茫茫的霧氣。我茫然的走著,尋找著,喊著,遠方卻隻有我蒼白的回聲,我漸漸地變得絕望。突然地,左前方有一個小小的白色亮點,並且從那邊還傳來了娘的聲音:“月兒…月兒……”我焦急地跑過去,卻發現無論我怎麼努力的跑,那個光點卻離我越來越遠了,我更加急切的跑,跑著跑著,我從口中吐出一口殷紅的血,身子軟軟地跌下去,陷入了一片混沌迷蒙和虛無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