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女兒不孝,沒能早點來看您!”離柳峰的墓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的時候,柳微月便情不能自已的哭出聲來,飛奔著跑了過去,撲在柳峰的墓碑上抱住它便狠狠地哭了起來。
從天下最著名的學府的女夫子到流離失所的孤女,再到被迫墮入風塵的煙花女子,期間還被破身毀容,最後還被威逼著嫁給了韓墨離——這麼漫長而又心酸的經曆並不是每個女子都能承受下來的。如果換做別人,可能早就選擇了死亡而不是這麼屈辱的活下去。其實柳微月也並不是多麼堅強的女子,隻是她一直念念不忘駱洺羽,一直想要活著去見他,這才以柔韌的身軀承受了這麼多讓人絕望的事情。
“小姐,您別哭了,老爺要是看見您哭的這麼傷心,您讓他九泉之下怎麼能瞑目呢?”五兒兩眼泛著淚光,卻仍舊極力的在旁邊勸解著痛哭不已的柳微月。
“爹,爹……您教我寫字的情形仍如昨天剛發生的一般,曆曆在目,那麼清晰,女兒想起來都不禁會笑——可轉眼之間,咱們父女陰陽相隔已兩年之久!女兒不孝,沒能照顧好娘,還為了自己心中的執念,辱沒了咱們柳家的聲名,女兒本來是無臉再來見您的,可是,我要把娘給您帶來啊!爹,女兒百年之後,無臉再入柳家祖墳啊……”柳微月哭的不能自已,幾近昏厥。
“小姐,別哭了……”五兒在一旁拉扯著倒在地上的柳微月,勸解著她,但是她也深知:此時此刻,任何開導勸解的語言,都是那麼的蒼白。
任何的語言都是蒼白嗬!
柳微月顫巍巍地從五兒遞過來的籃子裏取出母親的骨灰壇,捧到父親的墓前,說:“爹爹,您看,娘來陪您了。所以,女兒今日要打擾您的清眠了。”說完這席話,她先給柳峰的墳前上了香,這才接過五兒手中的銅鍬,開始挖墳。
“小姐,您歇會兒吧,讓我來吧。”五兒看著柳微月累的滿頭大汗的樣子忍不住第N次上前去主動請纓。
“不!我今天一定要親手幫雙親實現共眠的願望,隻有我做這件事,爹爹才不會被打擾,你們會打擾到他的。”柳微月抬起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珠,繼續去挖。
五兒在旁邊看著隻有幹著急的份兒。她在那裏不安的走來走去,不時的勸解:“小姐,你歇會兒吧”,“小姐,來喝點茶吧”……
柳微月像是魔障了似的,拚命的幹著這件事,似乎這樣做就可以減輕她心中的愧疚與煎熬。
終於,掘開了墓,柳微月小心翼翼地把柳夫人的骨灰壇放到了柳峰的棺木旁邊緊緊地挨著,不舍的看了一會兒,便硬逼著自己轉過頭去不再看這一幕,這麼過了好一會兒,柳微月才嘶啞的說:“可以了,覆土吧。”
五兒聞言,自是飛快的去搶那銅鍬,決心不再讓柳微月這麼糟蹋自己的身子。柳微月此時身心皆疲,也不再堅持,自是在一旁暗暗心傷,也不理會五兒的動作,隻是在五兒看著覆土的時候說了一句:“小心著點。”五兒應了,仔細的完成了餘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