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我躺在樹下的躺椅上優哉遊哉的閉著眼打發時光時,忽然感覺眼前一黑。
我漫不經心地睜開眼,看見消失了許多天的人站在我麵前。
“喲,我還以為安公子已經大功告成了呢。”我涼涼地嘲諷他。被他莫名其妙的抓來當米蟲一樣的養著,與外界沒有一點接觸,現在更是連一個可以說說話的人都沒有了——我不得不承認我的心裏有那麼一點不知從何而來的煩躁和委屈。
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是他的人質,生死未卜的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而他現在操縱著我的生死——我有什麼資格和立場來生他的氣呢?
或許,我在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地方,已經開始把他當成我的什麼人了。這個發現讓我著實嚇了一跳。
“你知道我在做什麼?”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盯著我的雙眼中爆射出狠厲的精光。
他的反應是超過我的想象的激烈。我反而被他嚇了一跳,一句話講得結結巴巴:“怎麼?我是說我以為你大功告成已經羽化登仙了呢——安公子不是一向自詡是修仙之人嗎?”
“噓……原來你說的是這個。”他放開了我,臉上的表情變得很輕鬆,似乎他剛才失態的那一幕隻是我睡夢中胡思亂想才出現的。
“不然安公子以為我說的是什麼呢?”我不敢把自己的不悅表現在臉上,卻還是麵帶不愉。
“沒什麼。”他笑笑,走開,伸手去拂一片葉子。他站在那裏,輕輕地揉捏手裏的葉子,微微蹙眉,似在思索,又似在掙紮。
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我也隻能把滿腹的疑問往下壓。
“你倒挺會享受的。”他輕輕一笑,打趣道。
經曆了剛才的驚嚇之後的我卻無心和他逗樂:“無事不登三寶殿。安大公子您今番前來有何貴幹?”
見我不理會他,安涼收了玩笑之心,一本正經地問我:“微月,如果…如果我說,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願意——離開那個男人嗎?”
我一怔,半響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那個男人就是韓墨離。我皺眉——好端端的他怎麼會提起韓墨離呢?
韓墨離這個名字連同他這個人,自從我被安涼囚禁在這裏的那一天起,就好久都沒有想起過了。似乎他隨著我與紅塵俗世的隔絕,而被漸漸地淡忘了。
“為什麼這麼問?”我輕輕地扯著手中的絲絹,低眉問。
他良久的沉默。直到我都以為他不會回答了,他卻慢吞吞地開口:“你就告訴我吧。你的答案。”
“我……”我沉默了。
心,被他這一問,方寸大亂。
我會不會選擇離開他呢?畢竟離開韓墨離是我一直以來的渴望。可是,當這個可能真真切切地擺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卻猶豫了。
“微月,你真的,有你以為的那麼恨他嗎?”安涼似歎息般的話語,幽幽地盤旋在我耳邊。
我疲憊地閉上眼。不想再去想這個讓我難堪的問題——如果我的答案是否定的,這就意味著我背叛了當初的我,背叛了我的心;可是我又不能斬釘截鐵地說我會離開他,因為這樣回答同樣背叛了我的心啊!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安涼走遠的腳步發出“沙沙”的聲音,清脆一如空竹在雲端抖動。
仿佛,永遠都逃不出這滔天的孽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