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搖頭，重新淨手，理了冠帶重新坐下，《絕戀》的曲調便再次響起。我閉目，全心全意地去彈奏這支曲子，周遭的一切便無聲地遁去。曲罷，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為之一震，顯得精神煥發。
“小姐，小姐，大人過來咱們北園了。”遠遠地，五兒就開始大聲喊，想要盡早將這份喜悅帶給自家小姐。
“吱！”琴聲驀地斷了，我心頭微微不悅。今天中午回到府中時，我在大門前麵站了很久，五兒跟在我的身後，默默地等待我的指使。良久，我收回了望天的眼眸，隻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話：“五兒，以後，還是叫我夫人吧。”
敢情，她沒有聽進去我的話，或者我應該想想她什麼時候有把我的話聽進去過。我低垂了眼，素手漫不經心的隨意撥著琴弦。
滿臉笑容的五兒推開了門之後便悄悄地退在一邊，等得那人進來了，才低著頭進來侍奉茶水。
韓墨離人還沒坐穩，其聲便先人而至：“蕭瀟她們不是你的丫鬟，他們和你一樣，都是我的女人。”
我恍若未聞，一時之間，屋內的空氣凝滯了。
“然後呢？”屋內的三人都聽見了我的聲音響起，但隻有我自己能分辨得出來那裏麵和往日有什麼不同。
韓墨離冷笑：“然後？你是個聰明人，還要我教你嗎？”
我施施然起身，老老實實地做了個福身禮，“妾身謹遵大人教誨。請大人放心，妾身務必會克盡人妻之責。妾身恭送大人”
“你！”韓墨離啪地一聲站起，似是怒不可謁的樣子，我倒是奇怪了，他大晚上興師動眾的跑來就為了讓我聽他的話去做事，我現在答應了，他還有什麼好生氣的？莫不是嫌我答應的太快，沒有成就感不成？
“哼！那，本大人希望夫人說得出，還要做得到才好。”韓墨離冷笑著留下了這麼一句話便拂袖提腿，揚長而去。
“小姐，您怎麼不留住大人呢。”五兒急得直跺腳，嘴裏還不忘幽怨地說。
“五兒，我不喜歡一句話說兩遍。如果你再犯，你便自己去找管家，讓他給你尋個新去處吧。”我冷著一張臉，沒有半分表情。
“小……夫人，五兒知錯了，求夫人開恩啊，五兒不要出府去，五兒情願不嫁伺候夫人一輩子。”五兒一張小臉煞白，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失措地道。字字句句，隻為求我念及往日情分，再次原諒她。
可是如今想來，往日裏我們真的有幾分情分嗎？也許隻是自己的心上有了裂紋，便連著往日記憶中的一切都不複美好。
可我是真的累了，已經不想再去理會她梨花帶雨的苦求。所以我起身進了內室，將喧嘩都留在了外麵。
我還能如此這般撐多久呢？還真是沒用，家仇至今我都報不了，自己又困於這樣一團亂麻中。
這一夜我睡的很不安穩，迷迷糊糊中，覺得有人站在我床前靜靜地看我，仿佛有一隻無比溫存的手拂在我臉上，當我想要睜開眼去看時，卻陷入更黑更甜的酣夢中去了。
思及昨夜的這些記憶時，隻覺得是自己整日憂思竭慮的結果，故而隻是一笑便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