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珠手裏握著一條鞭子，在馬軍士的催促聲中，一點點朝孝惠走去。就在這不久前，她被馬軍士解開了鎖銬。
翠珠終於熬不過鞭打，答應了馬軍士開出的條件。
馬軍士第一次提出這條件的時候，翠珠半晌也沒有反應，於是馬軍士又打她，打了一陣，翠珠吃痛不過，便告饒。馬軍士停下手來，又講了一遍他的條件：“你去打她，我就不打你！”翠珠想了想，使勁地搖了搖頭，於是馬軍士又接著打她，一直打到翠珠終於受不了了，答應了他的條件，他才收了手，解開了翠珠的鎖銬，又往她手裏塞了一條鞭子。
“快去呀！你想怎麼打她就怎麼打她！想一想，要不是在這裏，要不是因為我，你一輩子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在這裏，在這一刻，你是公主，她是奴才，她是你的牲口，你想把她怎麼樣，就把她怎麼樣！”馬軍士跟在翠珠耳邊，不停地念叨。
馬軍士的每一句話，都讓翠珠的腳步更加沉重。如果可以，她寧願永遠都不要走到那個距離。
“可以了，開始吧！”馬軍士邪魅地笑著。
還是走到這一步了，流逝的時間在感知中是那麼迅速，快到翠珠仿佛不曾走過，仿佛她一直就站在孝惠麵前。
孝惠一直是看著翠珠的，從翠珠被鞭打開始，她的眼睛就沒離開過。
翠珠一直不敢看孝惠，走過來的路程，她一直低著頭，害怕麵對孝惠的目光。
必須要走出這一步了，為了要繼續活下去，這是她們各自要做出的犧牲。
翠珠決定看孝惠一眼，無論孝惠的目光如何，這目光的懲罰是自己該受的。
孝惠的眼神很平靜，出乎意料的平靜，翠珠從未見過的平靜。這平靜讓翠珠心痛如絞，簡直比殺了她還更難受。
她期望孝惠是責備的，是怨恨的，是憤怒的。這樣她都會好受一些。她合該受到這些。
可是孝惠卻很平靜。她為什麼要這樣！
“快點開始吧！別磨蹭了，再磨蹭我可就反悔了！”馬軍士表現出了一點不耐煩，其實他很有耐心，表現出不耐煩，隻是他的策略而已。他對即將發生的一切充滿了興致，一想到是自己親手創造了這一切，馬軍士興奮地想要高叫起來。
孝惠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的準備，她什麼都不怕了，她什麼都不依賴了。這是她最孤獨，也最強大的時刻。
啪！
翠珠終於朝著孝惠揮出了鞭子，第一下就特別重。第一下揮出的時候，翠珠就掉下了眼淚。她知道自己徹底變了，徹底回不去了。
孝惠沒要叫，盡管這一下很疼，她卻咬牙忍住了。盡力維持著平靜的表情。
馬軍士對孝惠的表現很不滿意，“打重點！這樣可不行！得讓她叫！她叫得越大聲，我越高興！”他把孝惠不盡如人意的表現，怪罪到了翠珠頭上，實際上翠珠已經很使勁了。
啪！
這一下比前一下更重，翠珠幾乎使出了最大的力氣。她的哭泣也從無聲變成了嗚咽。
孝惠輕哼了一聲，這一下確實比剛才疼了許多。可她的輕哼聲也並不大，在翠珠嗚咽聲的襯托下，幾乎聽不出來。
馬軍士還是不滿意。不過他總算知道了問題的根源不在翠珠，而在孝惠。他從腰間拔出東局特製的蜻蜓匕首，將匕首戳在翠珠臉上。
“給我叫！不叫我就殺了她！”馬軍士還算了解孝惠，她雖然是公主，是翠珠的主子，但是重情重義，對待翠珠如同親姐妹，絕不會置她的生死於不顧。
“打吧！”馬軍士又湊到翠珠耳邊，輕聲道。
翠珠嗚咽個不停，她感覺手裏的鞭子突然變重了，半晌抬不起手來。她不知道這一下下去，會是怎樣的後果。無論哪種後果，都是翠珠難以接受的。孝惠若是叫了，那公主的尊嚴掃地，這對孝惠是多大的傷害！對一個公主來說，受辱是比身死更加痛苦的事。孝惠已經經受了太多折辱，翠珠不願讓她再經受更多，更何況這折辱還出自她最信賴的侍女之手。翠珠雖然已經萬劫不複，但與孝惠的情義還在，她的良知尚存。可若是孝惠不叫，則翠珠自己性命難保。翠珠膽小懦弱，一點疼痛尚且不敢承受，更別說死了。
“磨蹭什麼！趕快打！”馬軍士催促道，這次他是真的有點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