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溫柔地牽住沈夢璐的手,“侯爺,今日難得夢兒和鄞禎來訪,不如就在府中設宴吧!”
朱鄞禎自稱一聲晚輩,沒有擺出王爺架勢,謝老夫人便也隻當他們是歸寧的孫女和孫女婿,沒有再拘泥尊稱。
坦白說,她和謝義賢離開京城,謝老夫人心中最放不下的還是沈夢璐這個即將踏上後位的孫女。安護侯府有陳氏在,謝老夫人相信她有足夠的能力擔當起主母這個位置。可是沈夢璐不一樣,她要撐起的不僅是一個後宮,還有整個天下。
謝義賢點頭附和。“好好好!咱們府中也許久沒有熱鬧了!”
陳氏聽到這句話,便主動攬下了擺宴的工作。“母親,兒媳這就去準備!”
謝老夫人溫和地衝陳氏點點頭。“去吧!辛苦你了!”
陳氏謙恭地笑笑,便轉身離去了。謝老夫人這聲辛苦,飽含深意,陳氏懂。自謝老夫人得知自己身患隱疾時,她便將府中大權逐漸轉移給了陳氏。
謝老夫人和謝義賢打算回江南,這個令陳氏有些意外,卻並沒有太多吃驚。這樣也好,她也是衷心希望二老能安享晚年。
安護侯府,從此就交給她和謝子淵來守護吧!陳氏下意識地挺直了後背,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辜負謝老夫人的厚望,絕對會守護好安護侯府,不會讓安護侯府出任何差錯的!
謝義賢和謝老夫人如此盛情相邀,朱鄞禎和沈夢璐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祖父,祖母,那小婿和娘子就叨擾了!”朱鄞禎嘴角含笑,得體地朝二老拱了拱手。
朱鄞禎一聲親切的祖父祖母,一聲謙恭的小婿,頓時讓謝義賢和謝老夫人心裏都樂開了花,連連應著。而沈夢璐溫情脈脈地望著朱鄞禎,嘴角也開出了一朵迷人的花。
朱鄞禎其實是個很會討長輩歡心的人,因為他總是能切合時宜地放低身段。
一場其樂融融的家宴,大家都心照不宣,誰也沒有掃興地提起謝子淵和謝長安被誣陷的事情。朱鄞禎和謝義賢多次碰杯豪飲,猶如一對平凡而親昵的祖孫。
而謝老夫人則是拉著沈夢璐的手,說了許許多多的體己話。沈夢璐知道謝老夫人是放心不下自己,隻好默默將謝老夫人傳授的點滴話語都牢牢記在心中。
朱鄞禎喝得有些多,回府的路上,朱鄞禎一直像個執拗的孩子一樣緊緊抱著沈夢璐不肯撒手。
“娘子,為夫要一直抱著你,直到你我都白發蒼蒼,直到海枯石爛,直到天崩地裂,我都不會放手的!”
不知道朱鄞禎是不是真的醉了,這樣的低喃,不斷在他嘴裏反複著,並持續了一路。
沈夢璐溫柔地撫著朱鄞禎落在自己肩頭的腦袋,不管朱鄞禎是真醉也好,假醉也罷,這樣的醉話總是令人心醉的!
一輩子太久,隻爭朝夕!沈夢璐不想去想那麼遙遠的未來,她隻知道,這一刻,她與朱鄞禎的心是緊緊連在一起的!
第二天一大早,東方還沒亮起,朱鄞禎便悄悄起身,迎著寒風,朝皇宮趕去了
謝義賢突然辭官,必然會在今日朝堂之上引起軒然大波,也不知道尉馳瀚那幫人會怎樣抨擊謝義賢。無論如何,朱鄞禎都必須在早朝之前,與明德宗商議好對策。
朱鄞禎才剛離開悅夢宮,沈夢璐便也醒了。望著窗外黑壓壓的天色,沈夢璐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這個冬天似乎格外冷
既然睡不著,沈夢璐索姓也早早起了身,在凝霜的伺候下簡單洗漱完畢,用了早膳,便朝著楚代安居住的瓊華殿走去。她需要找點事情做做,這樣才能緩解她心中莫名的焦躁和無形的壓力。
楚代安也早早起身了,看到略帶疲色的沈夢璐,楚代安有些心疼。尉宇陽被暗殺,謝義賢遭到朝臣抨擊的事,楚代安都已經聽說了,而他也十分理解沈夢璐此刻煩悶的心情。
沈夢璐喚了楚代安取來了沈家商鋪的賬本,二人圍坐在暖爐旁邊,一邊翻閱賬本,一邊閑聊。
賬本楚代安已經檢查完了一大半,裏麵有問題的賬目都已經被他標記出來了。看到上麵驚人的赤字,沈夢璐好看的眉頭糾結成峰。
“怎麼會有這麼多虧損?”沈家商行有問題,這點,當初商行易主之前,她就知道了。可是她原以為,沈家商行冠上國姓,落到帝家手中之後,那些個商事掌櫃應該會有所忌憚,有所收斂才對。可誰知道,事實恰恰相反,楚代安圈點出來的漏洞,多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