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夢璐的手才一碰到冰冷刺骨的銅環,悅夢宮厚重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麵推來了。沈夢璐一愣,抬眼看到迎麵而來的朱鄞禎,沈夢璐更愣了。朱鄞禎,回來了!
看到如雕塑一般愣在門口的沈夢璐,朱鄞禎先是一驚,而後便怒了!
“娘子,你怎麼會在這裏?”看到沈夢璐穿著單衣,連披風都不曾穿上,朱鄞禎心疼地快步上前,張開自己的披風,將沈夢璐緊緊裹在懷裏,怒喝了一聲。“凝霜!”
拿著披風追到門口的凝霜,聽到朱鄞禎的暴怒聲,一顆心都沉了沉。糟糕!王爺生氣了!
“王爺,您回來了!”凝霜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趕緊送上手中的披風。“娘娘,您的披風!”
朱鄞禎沒有接披風,隻是冷冷地瞪了凝霜一眼。“怎麼伺候王妃的?自己下去領罰!”這麼大半夜的,竟然會讓沈夢璐穿得如此單薄地跑出來吹冷風!
凝霜捧著披風的手一沉,卻沒有開口為自己辯解,隻沉聲應了一句。“是,奴婢知罪!”
沈夢璐伸手推了推朱鄞禎,從他的懷裏探出一顆腦袋。“不關凝霜的事,是我執意要出來的。”
沈夢璐瞥了一眼凝霜,支開了她。“凝霜,去替本宮和王爺弄些暖身的吃食來!”
凝霜感激地望了一眼沈夢璐,知道沈夢璐這是在替自己解圍,她上前一步,仔細地為沈夢璐係好披風。“是,娘娘!奴婢這就去準備。”
朱鄞禎將沈夢璐抱回了寢殿,不悅地責怪到。“娘子,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覺,跑到外麵吹什麼冷風?受涼了可怎麼辦?”
我是擔心你!沈夢璐默默在心底回了一句,卻不想讓朱鄞禎知道她的心思。“我隻是睡不著,出去散散步!”
深更半夜的大冬天,誰會跑去散步?這樣的鬼話,朱鄞禎自然不信,卻也沒有拆穿。“下回要散步,等為夫回來陪你去!”
“好!”沈夢璐揚唇笑應一聲,轉移了話題。“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在宮中留宿?”
朱鄞禎深深地望了沈夢璐一眼,“為夫說過,今晚一定會回來的!娘子這麼晚不睡,可是在等為夫?”
明知故問!沈夢璐眼神閃爍了一下,微微有些狼狽地瞥開眼睛。“我以為你晚膳之前會回來。”
朱鄞禎歎了口氣,伸手撫著沈夢璐的秀發,“對不起,是為夫來晚了,讓娘子久等了。”
沈夢璐靠在朱鄞禎懷裏,輕聲歎息。“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
“沒有!”朱鄞禎極快地否認,怕沈夢璐胡思亂想,朱鄞禎決定跟沈夢璐坦言。“娘子,其實這兩日為夫是去見謝將軍了。”
謝將軍?謝子淵!沈夢璐有些驚喜。“舅舅他們到京城了?”
“沒有,謝將軍尚未進京。”朱鄞禎搖頭。“娘子,我想謝將軍和你弟弟怕是無法回來陪你過新年了。”
如今朱鄞褶和番族裏應外合,局勢緊張,隨時都有劍拔弩張的可能。說得不好聽,京城已然成了一片是非之地,謝子淵和謝長安在此時回京,即便有幸洗脫罪名也會淪為折翼的籠中鳥。
所以朱鄞禎和謝義賢商議再三,最終決定讓謝子淵和謝長安重返邊關,做好防守準備。朱鄞禎這次悄悄去見謝子淵,一來是部署作戰計劃,更重要的是為他送去兵符。
短短兩天,朱鄞禎已經暗中替謝子淵籌備了六十萬大軍,再加上殘留在謝義賢手中的二十萬謝家軍精兵,要抵禦番族的百萬雄師,應該不是難事。
隻是如此一來,就要委屈謝子淵和謝長安繼續背著叛賊的罵名,而安戶候府接下來,恐怕也會再次淪為攻擊的對象。
至於沈恭卿,朱鄞禎這次前去也見到他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原本腦滿肥腸的沈恭卿已然成了一個精壯結實的挺拔少年。可見這大半年來,沈恭卿在這軍營中沒少吃苦,卻也沒少成長。
怕沈夢璐思弟心切,朱鄞禎本想讓沈恭卿跟著自己回京的,不過卻遭到了拒絕。沈恭卿婉拒了朱鄞禎的好意,主動請纓表示自願跟著謝子淵和謝長安上戰場殺敵。
“王爺,請代屬下轉告家姐。恭兒一切安好,請家姐無須掛念,恭兒定會照顧好自己!恭兒一定不負家姐所望,不立軍功,誓不回京。”這是沈恭卿的原話,朱鄞禎一字不漏地複述給了沈夢璐聽。
沈夢璐皺眉。沈恭卿前麵那句,讓她倍感欣慰,覺得沈恭卿變懂事了。可後麵那一句,卻讓沈夢璐有些不是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