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門先祖本就心懷不忍,麵對朱昶基這樣的懇求,自然更是下不了手了。閻門先祖將情況一五一十報告給皇帝之後,皇帝又一次龍顏大怒。
朱昶基和明高宗兄弟對調身份的事,已經足夠讓皇帝煩心了,朱昶基竟還是這樣不知輕重,身為一國太子,未來的儲君,竟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朱昶基偶爾讓明高宗假扮自己,溜出去玩一圈,這也就罷了,竟是連太子之位和王妃也都拱手相讓,怎能不讓皇帝鬧心。
而今朱昶基頂撞自己,違抗他的旨意不說,竟還幫著禦水族人抵禦攻擊大明的部隊,更甚至以死相逼,要挾皇帝不得攻擊巫靈穀。皇帝雖然氣憤朱昶基的荒唐,可終歸虎毒不食子。
在水玲瓏立下禦水族人永世不得踏入大明國境的毒誓之後,皇帝便以朱昶基失德為借口,順理成章地下詔廢了朱昶基的太子之位,改立了明高宗為太子。
朱昶基不放心皇帝,為保水玲瓏的安全和巫靈穀的平靜,主動留在了巫靈穀中,留在了水玲瓏的身邊。這一場風波這才算是有驚無險地度了過去。
聽到這裏,除了閻清堂意外,沈夢璐,朱鄞禎和閻翀翊三人已經徹底驚呆了。
朱鄞禎做夢也沒有想到,原來他們大明皇室和禦水族人竟有著這樣糾纏不清的恩怨。“慧智大師,按你這樣說來,朱昶基根本就沒有想要當皇帝,那說他密謀奪嫡又是怎麼回事?”
慧智大師望了朱鄞禎一眼,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阿彌陀佛,冤孽啊!一切都是冤孽啊!”
本來明高宗當上太子,朱昶基隨禦水族人隱居巫靈穀後,這也算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然而好景不長,這樣的安寧過了不到一年時間,伴隨著明高宗妻兒的突然離世而再次被打破了。
原來當初水玲瓏對明高宗的妻子和孩子下的蠱毒卻是非同一般的,當時一心想要報複朱昶基的水玲瓏,同時對明高宗的妻兒下了兩種蠱毒。新任巫靈穀主為他們解蠱的時候,隻是解了淺表的一種,另一種深藏不露的蠱毒,卻被忽略了。
此種蠱毒發作的時候來勢洶洶,明高宗寫給朱昶基的求助信箋尚未抵達,明高宗的妻兒便一命嗚呼了。明高宗悲痛之餘,對水玲瓏產生了無與倫比的憎惡。
為了給自己的妻兒報仇,明高宗便親自帶隊突襲了巫靈穀。皇帝一來痛心皇長孫早夭,二來一心想要拔掉巫靈穀以絕後患,便默認了明高宗的舉動。
朱昶基為保水玲瓏和巫靈穀周全,不惜親自率領禦水族人與明高宗帶領的部隊正麵交鋒大打出手,兄弟最終反目成仇。那一場兄弟惡戰,擅用蠱術的禦水族人,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而明德宗帶領的大明軍隊死傷無數,一度震動朝野,鬧得沸沸揚揚。
可天下人隻知道明高宗兄弟反目,卻鮮少有人知道兄弟爭鬥的真正原因。為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為了給明高宗死去的妻兒一個交代,皇帝便做出了朱昶基逆謀奪嫡這樣的解釋。
所以所謂的朱昶基一脈逆謀,隻是朱鄞禎的太祖爺爺對天下人撒下的彌天大謊!目的便是為了不讓禦水族人這樣的存在曝光於世,不讓禦水族人成為他國的武器。
“自古皇帝都是謊言家嗎?”想到明德宗為了掩飾朱鄞褶犯下的醜事而撒下的謊言,沈夢璐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慧智大師隔著牢門遠遠望著沈夢璐,長歎一聲。“皇後娘娘,為人君者的無奈,想必皇上已有體會,想必娘娘日後會理解的。”
這世上有太多不能對人言說的秘密,身為皇帝一來要掩蓋秘密穩定民心,二來要平天下定江山,除了撒謊,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呢?
沈夢璐眼眸一緊,下意識地望向了朱鄞禎。是了,她差點忘了,她的夫君而今也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了。他為了天下太平,是不是也會迫不得已地撒下彌天大謊呢?
朱鄞禎察覺到沈夢璐的注視,他伸手攬住沈夢璐的肩,朝她勾出一抹笑。“娘子,就算為夫欺騙了天下人,為夫一定不會欺騙你。”
朱鄞禎並沒有為自己辯解,隻是對沈夢璐做出這樣的承諾。血淋淋的事實真相總是太過殘酷,善意的謊言是對天下人的仁慈。朱鄞禎自坐上皇位以來,撒下的小謊已經不勝枚舉,光是為了掩蓋朱鄞褶犯下的錯事,維護皇家的顏麵,穩固大明朱家的統治地位,朱鄞禎就早已絞盡腦汁編織了一連串具有公信力的謊言給了天下人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