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魔物當真就這麼死了嗎?
有這樣想法的人不止蘇小月一個,但在此刻,大多人選擇性將其遺忘,隻顧著揮灑喜悅;之前那段時間,魔物帶來的壓力過於太大,哪怕隻是暫時的喜悅,足以讓人感到欣慰。
不久之後,擔憂漸漸轉化為現實,歡呼的聲音隨之低沉、衰落、直到完全停頓。人們停止一切舉動,仰頭看天,表情一步步凝固為沉重。
魔物飛天,一直沒有落地。
它的位置太高,在人們的眼中隻是一顆黑點,感覺卻像是一座山。
時間每過一秒,那座山的份量就會增加一些,直至讓人難以承受。
“媽的,到底死沒死?”
禿子帶著滿臉黑紋,咒罵時條條扭動如蚯蚓,使得他的表情異常猙獰,魔氣帶來的狂躁於此刻不停衝擊著理智,隨時有可能爆發。周圍不少人與之相仿,老符師和元武在人群中跑來跑去,試圖解救、卻隻能說著安撫的話,之前他們已經榨幹好不容易積攢的元力施展幾道淨心符,情形依舊不斷惡化。
“源頭在天上。”
經過阮養身邊時,女劍客冷冷說了句。身份的差異使得她和蘇小月一樣保持清醒,對事情的本相相對清晰。
“魔物不死,魔氣難消。除非有比他更強的人、或者針對性的秘法才能徹底清除。”
“挨了那一腳,魔物還沒死?”顧不上魔物二字多麼驚世駭俗,巨靈王大聲問出來。
“非但沒死,還比剛才更強了。”女劍客丟過去一記白眼。
“啊?”
周圍陣陣驚呼,少不了有人質疑。
“怎麼可能?中了侯爺那一腳,即便不死也該受重傷,怎麼會變的更強?”
這番話帶來一些人誤解,便有人喝罵說魔物豈不成了不能打的怪物,越傷越強。繼而有人低聲反駁說女刺客一定看錯了,要不就是故意這樣講,別忘了她可不是大宇帝國的人,嚇唬別人自己開心,也未可知。
“變強不是因為挨到姓方的一腳,而是它清除掉了內患。至於它變強的證據,很簡單,現在它會飛了。”
聽著這類議論,素來不與人爭辯的女刺客破天荒地多解釋兩句,旁邊巨靈王趕緊幫腔,磕磕盼盼說著“絕非如此”之類的話,結果多換來幾記白眼。
就在這時,高空傳來一聲利嘯!
吱!
乍一聽就像老鼠打架時的叫聲,尖銳十倍,放大百倍,當中夾有刀鋒破界、凜風過澗時才有的呼嘯。聲音剛剛入耳,女劍客的臉色為之驟變,幾乎是本能地大喝一聲。
“攝魂魔音,當心!”
“啥音?”
巨靈王愕然反問,臉上露出來憨呆呆的微笑,就仿佛一個隻知道吃的傻子對著一大鍋紅燒肉時的表情。再看周圍,禿子先是楞了下神,接著猛地躍起撲向身邊的人,神情仿佛看到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敵,而他要撲擊的那人也朝別的人撲過去,嘴裏不顧一切大喊。
“賊子,我殺了你!”
頃刻間局勢逆轉,大亂在人們意識到危機前生成,那些沾染魔氣的戰士首先中招,其餘人的表情要麼掙紮要麼痛苦,也都徘徊在懸崖邊上。而在這邊,阮養的反應最快也最直接,幾乎是巨靈王傻笑的同時,女劍客毫不猶豫提劍,疾速朝巨靈王的眉心、胸口連點七次。
“天星罩體,邪魔退避!”
“嗷!”
連中七劍,巨靈王隻發出一聲尖叫,隨即鼓楞著眼睛問。
“你,你你你插俺幹啥?”
“......滾!”
女劍客忍了一會兒才爆口,剛才的動作純屬本能,若她有足夠的時間想一想,多半不會出手。而在此刻,巨靈王也已經明白過來,大喝一聲:“不好!”
頭頂尖嘯之聲不斷,且一步步放大,劇烈的衝擊伴隨嘯音直達靈魂,帶來陣陣難以名狀的衝擊。至於它的作用用不著解釋,周圍人的表現可見。隻是在此刻,巨靈王身體裏有七處穴位相連成陣,釋放出來一股清涼之意與之對抗,加上自身有了準備,方能保持清醒。
“這咋辦!這可咋辦.....”
眼看著周圍的人廝殺成一團,剛剛還在並肩作戰,此刻卻仿佛成了生死仇敵。對著這一切,巨靈王臉色慘白,仰頭看向天空。
“該死的魔物怎麼這麼難纏......”
視野中,那顆黑點正在放大,很快由點變成米粒,再到青豆,黃豆,指頭,拳頭,碗口......轉眼間,黑點如同裹挾著颶風的凶鷹般猛撲下來。
“冒犯天使,爾等通通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