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開人群,無形氣浪繼續向前,草木折斷,房屋倒塌,嘩啦啦雜聲異響不斷,直到推進至千丈外方才化作真正的狂風,與那些驚慌失措的野獸一道遠離,繼而消散。
此時再看,現場留下一個深達數尺、徑長十餘丈的大坑,正當中的半空懸浮著一條漆黑湧動的身影。
他就是魔族青年,介於虛實之間,看起來與身體凝聚之前沒什麼兩樣,隻是更加強大。
那種強大超乎人的想象,如果說此前魔族青年帶來的感覺是無敵猛獸,此刻的他唯有一個詞形容。
神靈!
他從天上來,又或者請來天外神魔,無論是什麼,其存在必定遠遠超出人的範疇。
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與犧牲,費盡心機做局,盡然是這種結果,沒有比這更讓人絕望的了,到此一幕,還活著的人們個個臉色蒼白,神情茫然。
此時的人們不知道,當那股氣息從天而降,魔族青年粉身碎骨的同事,長安城外龍泉山上,莫名響起兩聲悠長、充滿警惕意味的鍾鳴,而在更遠的地方,西域之地,有位身著紫袍的老者晃身而出,對著天空眯其雙眼,臉上盡是憂色,還有被看著劍修聖地的萬劍山,地下隆隆,無數把劍顫動不休。
極北之地,一片混沌的冰山雪原深處有座通體漆黑的高塔,某一刻,頂層祭台突然閃出光芒,照亮了三座巨大無朋的雕像。高塔周圍,無數巨大的身影匐倒在地上,前方十數名身披長袍之人,並有一名身穿戰甲、容顏英俊卻異常蒼白的青年帶領著他們,以最最虔誠的姿態、最最狂熱的信念,祈禱著,吟唱著。
“棄萬載福瑞,迎我祖歸來!”
“聚十類靈血,複無上榮光!”
......
......
大陸上正在發生的這類事情,小小張村裏的人們既不知曉也不關心,懸浮於空的那條身影帶來的壓力如此巨大,帶來的窒息感幾令人無法思考發生何事,自然也談不上認知。
“咳,咳咳......”
艱難的咳嗽聲,方笑雲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晃了晃頭竭力將腦海中仿佛千軍萬馬奔騰的轟鳴聲剔除,神誌慢慢恢複。
恰在此刻,那個隻顯露威勢卻沒有什麼動作的身影穩定下來,虛實難辨的身軀緩緩站直,低著的頭顱慢慢抬起。
“盡然逼我到這一步,本尊定要......”
“閉嘴。”
“是。”
同一張嘴,仿佛有兩個人說話,前者分明就是魔族青年,極其虛弱仿佛馬上就會死掉,極其憤怒偏又不敢大聲說話。其後那個淡淡的聲音不知是誰。隻聽語氣,所有人人的心裏麵情不自禁浮現出一個形象,懶散,邪異,似乎還有點無聊。就仿佛浪子斜靠門邊,手拿珠花用輕佻的語氣逗弄哪家的閨房。
“咦!這是什麼?”
魔族青年已然閉嘴,懶散輕佻的語氣從其口中發出,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以怨生靈倒也別致,還能保持、不,是增加源力?不不不,這不僅僅是本源,難道是......啊哈,竟然還敢反抗?”
對周圍一切完全無視,懶散的聲音種透出幾分興奮,他自說自話,兩三句後仿佛明白過來,或者抓住某條線索,目光自然而然追索下去。
於是他抬頭,朝方笑雲所在的地方看去。
“看什麼看?”方笑雲把眼一瞪。
他並非不知道對方的強大,心裏想要死就死好了,臨死總不能慫。而且對方的那一眼仿佛能穿透身體看穿靈魂,前世今生皆無秘密可言。
這種感覺讓他極不舒服,並有遏製不住的憤怒。當然發怒也不敢動手,隻好在語氣上壯壯聲威。
“哈!”
懸浮在空中的身影一聲輕笑,隨即點點頭。
“能想出這種辦法求生,算得上是天縱之才,可惜,到頭來終究無法逃脫傀儡之命,可惜,可悲,可歎。”
“可惜你個頭!”
莫名其妙聽到這麼多感慨,方笑雲愈發惱怒,不知為何還伴隨著極度厭憎感。於是他把危險拋在腦後,戳指喝罵過去。
“你丫究竟是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