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裏陰森潮濕,獄守打開牢門的那一刻,撲麵而來的是濕冷夾雜腥味的氣息。苗秋秋皺了皺眉,忍不住抬眼瞅著前頭那人錦衣華服的背影,腦子裏無端蹦出一個念頭:他高潔矜貴,不該來這個地方的。
過回身是李章帶著一眾大內侍衛隨從在身後,李章小聲地提醒道:“娘娘,快進去吧。”苗秋秋扭頭看到沈晏嬰的背影已經不見,她無可奈何,隻能從亮堂日光下一頭紮進陰暗幽秘的天牢裏。
不知為何,牢裏有種濃濃的哀傷的氣息。或許這裏關押的人,都是將死之人,又或許他們哀於現狀,鬱鬱寡歡。一路上是粗木製成的牢門,犯人們看到自己,一陣暴動,就像看到了他們的敵人,用力地撲打著牢門,作出聲響,嘴裏含糊不清地罵罵咧咧。他們的眼神裏,寫著惡狠狠的敵意。
苗秋秋驚慌害怕,收回目光,快步跟上前麵沈晏嬰傲岸端莊的身影。
李章踩到一灘積水,他嫌惡地低頭,看到身旁的牢門裏關押著一個囚犯,囚犯正得逞地朝著他大笑。原來是囚犯把自己水壺裏的水都潑到李章身上,他低叱一聲:“大膽!”然後跳著腳走開。
沈晏嬰的腳步停了下來,跟隨著他的獄頭連忙上去掏出鑰匙開門。苗秋秋探去目光,看到裏麵竟是一群少女落魄的模樣。她們聽到開鎖的聲音,抬頭一望,與來者的目光打疊片刻,立馬俯身跪下。
“陛下萬歲,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苗秋秋不敢說話,甚至當她看清幾個女子的臉時,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
“沈晏嬰……”苗秋秋想說些什麼,他回過頭來視線陰冷,著實將她嚇得不輕,便噤聲不再說話。
這些丫頭們犯了什麼事?竟然被押至天牢……與她有關嗎?
“你想問朕為什麼?李章,呈物證給皇後娘娘。”沈晏嬰語氣中毫無溫度,在這陰暗濕冷的天牢裏愈發森森然。
李章哈腰應聲,然後把手中之物遞給苗秋秋過目。
是皇宮地圖!那張讓她險些命喪雨流泉的地圖!
苗秋秋後退三步,她心中已然猜得出沈晏嬰關押這些丫頭七八分原因,心中驚疑不定,頭頂又傳來一道沒有情緒的話語:“皇後,告訴朕,這地圖是誰交給你的?”
他聲音虛弱,眼神卻異常犀利冰絕。
“我……”苗秋秋垂眸,心都幾乎跳到嗓子眼,她聲音細如蚊呐,沈晏嬰逼近了她一步,苗秋秋頓時隻覺得他周身散發的陰冷氣息噴薄到天牢冰涼潮濕的地麵上,卷起絲絲令人可怖的青煙。
“是、是東香……”她回過神來,不知自己為何吐出真言。她分明是想保住這些女子,可她知道,自己無法改變什麼,隻有和盤托出,或許還能保下其他的婢女,包括綠竹。
牢中女子聲音尖細,她撲倒在牢門處,手從木樁的夾縫裏伸出成猙獰的形狀:“皇後娘娘,那張地圖是秋實塞給奴婢的!是秋實!不是奴婢!賤婢秋實,竟借此物嫁禍於我!陛下,請您明察,陛下!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