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秋秋喘著粗氣,一雙美眸在他麵上刮出數道利刃,可惜他不為所動,平靜地望著她,好像比綠竹的平靜還要平上無數倍。兩人對視許久,苗秋秋先敗下陣來,她扭過頭去嘟囔道:“算了算了,又鬥不過這瓜娃子……”
再轉回頭,苗秋秋臉上換了一副恭敬謙和的神色,扯出一個甜甜的微笑:“陛下日理萬機,我就不多叨擾了。往後我每日都來給陛下請安,也不著急這一會兒,所以,我先告退了!”說罷,她拖著傷痛的身子,一瘸一拐地離開。
沈晏嬰不想與苗秋秋多言。她並非宮中長大,心性單純,沈晏嬰非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會選她做最重要的那顆棋子。現如今薛澤餘把他的女兒送進了宮,這道訊息再明顯不過。薛家的兩個少爺都在西昭國的邊關為國效力,薛家可謂是一家獨大。沈晏嬰還盤算著收回兩位公子手中的兵力,薛澤餘卻不收野心,急匆匆把女兒送到自己身邊……
朝中勢力三足鼎立,相互牽製,沈寒騫近水樓台,尚且不足以威脅沈晏嬰的地位,但其狼子野心沈晏嬰一清二楚,不能掉以輕心,還得走一步是一步了。薛澤餘在一旁伺機而動,一有風吹草動他就變幻行棋,也不是個省油的主兒。
倒也無妨,沈晏嬰的棋子略少,能多一顆是一顆。那他就陪這些人演一場戲吧。
薛澤餘把薛逐夢當棋子,他沈晏嬰未必不能反將一軍,讓薛澤餘布下的這枚棋,成為沈晏嬰的把柄,去攻潰百裏之外的安景郡。
沈晏嬰回到景元殿,發現薛逐夢早已在那裏等候著了。
一見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人,她綻開絕美的笑意,迎了上去:“晏嬰哥哥,逐夢做了點心,您嚐嚐?”
沈晏嬰眼皮沒抬,雙眼的焦點不知在何處。他點頭,道:“既是你親手做的,朕就嚐嚐。”
薛逐夢喜笑顏開,打開食盒,端出色澤上乘,香氣馥鬱,花式多樣的點心。“這個是魚片糕,這個是清風飯,這個是青葉糕!”她一道一道介紹。
沈晏嬰慢慢悠悠,和她的急切形成鮮明對比。他挑了一塊最遠的紫色糕點,唯獨這一塊,薛逐夢沒有進行介紹。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沈晏嬰食物下口後的表情,神支支吾吾道:“晏嬰哥哥,這是紫薯糕。逐夢不喜甜食,也不太會做甜食。你挑的那一塊,剛好是食盒裏唯一的甜糕……”
沈晏嬰挑眉,不疾不徐說著:“逐夢沒有介紹這道點心,原來如此。手藝倒是精進了不少,朕記得上一回吃到逐夢做的點心,還是你我幼時垂髫。”
薛逐夢笑意頓時減了不少,眼珠一轉,隨即再綻開動人的笑容。“晏嬰哥哥記得那麼清楚,一定是那時逐夢做的點心太難吃,讓晏嬰哥哥記憶猶新了。”
薛逐夢見沈晏嬰徐徐吃完一塊點心,又拿起青葉糕,送到沈晏嬰的手邊。
他隱去眼中的厭惡,病弱地咳嗽幾聲,婉拒道:“既是點心,淺嚐輒止便好。朕還有要事在身,你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