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成龍說:“我是出身在政治之家,這你知道,從小接觸的就是政治,在我的信息裏,政治似乎多於知識,謀略多於友情。在楚行雲離開的時候,我隻是覺得可惜,但還是忽略了友誼,楚行雲對於金融街的感情並不比你與金櫃網的感情薄,現在想起來有些後悔。”
喬博思不想提金櫃網,他笑著說:“所以要珍惜,隻有珍惜才會嚐到愛的滋味。”
感情的話說多了就薄了,就如茶泡次數多了就淡了。兩個男人沉默了好久,都在計算著時間,應該結束了,喬博思還想問一件他想不透的問題:“成龍兄,你說在納斯達克上市為的是什麼?”
馬成龍眉頭一皺,無奈之情就寫在臉上。
“你真的要知道答案?”
喬博思點點頭,他知道個人有個人的答案,他知道馬成龍的答案也不是標準的。
“隻是一個目標,是為了把錢變成數字,你可能數不過來,如果要是生活的話,也就沒有用了。”
其實這也不是答案。
喬博思卻咀嚼著這句話,他感覺輕鬆些,尤其是對馬成龍說了自己對梁斯琪的感情,就如卸了包袱一樣,再見心淩的時候也感覺背後少了目光,現在的目光隻是心淩的,心淩清澈透明的目光將要失去光明,他也不再怨天尤人,他擁著心淩說:“心淩,我們去西溪吧,等股東會結束就去。”
“可你的心還在金櫃網,你怎麼能放下?”
“也許放不下,但度個假也是好的。”喬博思感覺自己已經放下,他從朱克禮身上感覺到資本的力量,從趙子龍身上察覺出利益的驅動,從馬成龍那裏得到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隻剩下結果,這個結果對於他來說可能重要,也可能隻是一個遊戲的結束。
喬博思在積極準備股東會的時候,心情已經不再激動,他隻是當做一次常規股東會準備,發言稿,會議日程,還有他悄悄寫下的一封信。
他手裏還是攥住了一手棋,這手棋也許是他在金櫃網最後的一手棋,他不知道該不該用,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該用,但他還是準備了,就像戰士隨身配著槍,這樣的戰士才是戰士,才會有鬥誌。
“心淩,會議結束後,我們就去西山,西山的葉子已經紅了。”
西山葉子紅的時候,馬成龍再一次結婚了,新娘就是梁斯琪,這場婚禮很鋪張又很簡單,簡單得隻有兩個人,隻有馬成龍與梁斯琪,鋪張的是場地,在通縣一個牧場裏,在幾十畝草坪上,馬成龍漫步走著,梁斯琪也漫步走著。
梁斯琪說:“成龍,在結婚之前,我還給你一千米的思考距離。”
馬成龍說:“斯琪,在我給你戴上戒指之前,我也給你一千米的思考時間。”
相聚兩公裏的距離,有曲線也有直線,有直角也有鈍角,他們走得很慢,走的時候就是再一次選擇,這樣的婚禮隻是兩個人的,除了鄉村看熱鬧的人,一個熟人沒有,一個朋友沒有,一個親人沒有。
梁斯琪說:“成龍,雖然我們有過關係,但你不要因此負擔什麼。”
馬成龍說:“斯琪,雖然我有過婚姻,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沒有紅地毯,沒有氣球,隻有綠色的草坪。
金櫃網的股東大會還是如期舉行,看著門口停著的幾輛采訪車,喬博思心裏很不是滋味兒,他知道這是金尚武的安排,他猜測金尚武還有重要新聞發布,他一定是要納斯達克知道一個信息,就是喬博思的離開對於金櫃網來說絕對不是損失,而是另一個王朝的建立。喬博思走進金櫃網的時候,腳步輕快,進了辦公室,震耳的掌聲還是讓他吃驚的,大家都站著,掌聲熱烈,喬博思眼眶有些濕了,但很快他就穩住情緒,笑著招呼著,揮著手,可還是被舒雲拉住了。
舒雲一揮手,大家靜下來,舒雲說:“博思,說幾句吧?”這是金櫃網自從納斯達克成功上市以來喬博思第一次進入金櫃網辦公室,還是那間辦公室,還是那些熟悉的麵孔,喬博思卻感覺有些陌生,這種陌生讓他有些不習慣,他習慣那種埋頭工作的場景,那種場景讓他知道自己還需要努力,這樣的掌聲讓他不知是歡迎還是歡送。
喬博思還是一句話沒有說,他知道他要說的很多,不是一句話就能說完,既然說不完,何必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