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的雙手穿過了蕭濼的身體。
我驚訝的看著他,他的臉變得黑紫,眼眶迅速凹陷,凸出的兩隻眼睛,連一點人的氣色都沒有。他的身體也越來越瘦小,宛如一個瘦骨崚峋的老人一般。
隻感覺我的呼吸愈來愈微弱,連嘶喊聲仿佛都隻能自已聽到,我瞟了眼一旁的母親,卻不知在何時,她已經消失的不見了蹤影。
我歇斯底裏的拚命搖晃著腦袋,抓撓著蕭濼。
突然,我聽到了一聲焦急的呼喚……
“江所……江所……你醒醒……”
我緩緩的睜開雙眸,眼前的林誌軍和林烯正推著我的身體,詫異的看著我。
我全身上下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腦門和臉上的汗珠連成了線,一股子傾瀉而下,有幾滴流過眼睛,也不知道到底哪滴是淚水,哪滴是汗水。
林烯疑惑的問道:“老大,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緩了緩神之後,點了點頭。
林誌軍關切的問道:“江所,要不要我和林烯扶你一起回宿舍,在這兒睡覺很容易感冒的,況且,讓別的戰士們看到了,影響也不太好。”
我長舒了口氣,低聲說道:“誌軍,林烯,你們吃完了?戰士們呢?”
林誌軍答道:“江所,你出來不久,我和林烯就出來了,現在戰士們還在餐廳裏麵吃飯呢,估計還得一會兒,他們都餓得不淺,加了一次菜了。”
我抬起左手,看了眼雷霆突擊隊的專用手表,這時已經淩晨四點半了。
有人說,陰氣最重的時候是晚上十二點整。
其實,一天之中鬼魂漂浮最激烈的時候,就是在四點到六點之間,就像黎明前的黑暗一樣,魑魅魍魎也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我微微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誌軍,你們早點休息吧,我稍緩下神,馬上就回去。”
林誌軍搖了搖頭,說道:“江所,我們怎麼把你一個人放在這兒呢,沒事,我和林烯等等你,要不然我們倆走了,你又在這兒睡著了。”
不是我現在不想起身回宿舍,這一場夢讓我驚魂未定,我的雙腿仿佛已經麻木了似的,不聽我的使。
林烯在一旁附和著說道:“老大,你究竟夢見什麼了?要不要說出來,我覺得噩夢這東西,說出來就沒有那麼可怕了。我以前也經常夢到些亂七八糟的,時常自已把自已嚇得個半死,後來我和楊小花說了說,自已也就感覺好了很多。”
我抿著嘴笑了笑,沉默不言。
這場夢裏的東西,涉及到團座交給我的任務,沒有到了非講不可的時刻,我是萬萬不能告訴第三個人。
軍人保密條令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泄密是要被立即執行槍決的。
林烯見我打算一個人硬抗,換個了話題,說道:“江所,兩個嫂子在宿舍等你,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怎麼睡這兒了,要是我的話,連晚飯都不吃……”
未等我張嘴,林誌軍抬手衝著林烯的後腦勺就是一個耳光。
這一下子著實不輕,隻聽著一聲脆響之後,林烯趔趄了幾步,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林誌軍指著滾落在樓梯拐角處的林烯的,厲聲喝道:“林烯,你他媽的真的是沒人管教,成天沒大沒小的,江所的私事是你我這樣的人能拿來開玩笑的嗎?也不看看自已是什麼身份,以後說每句話的時候,先過過你的豬腦子,要不然我下次可就不用手了,直接一腳把你踹飛了,你信不信?”
林烯本來也就是腦袋疼點兒,從樓梯上滾下去以後,身上也不輕鬆。
他委屈的看著林誌軍,吃吃的說道:“哥,你是我親哥嗎?怎麼下手這麼狠?我和江隊平時都是這麼說話的,他都從來不說我什麼,你這是管著哪門子的閑事,真是鹹吃羅卜淡操心。”
林誌軍當然是林烯的親哥,因為隻有親哥才會這麼教育自已的弟弟。
他說的沒錯,林烯是有時候說話有點不著邊,好幾次我也想訓斥林烯幾句,隻是礙於我和林烯的關係,不方便張嘴,也不能張嘴。
這下林誌軍替我教育了下林烯,我打心眼裏也頗為感謝。不過,看林烯的樣子,他好像並不能理解林誌軍的良苦用心。
其實林烯的錯,每天很多人都在犯,上級和下級之間關係能處的近一點,但永遠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兄弟的道理沒有幾個人真正的懂得。
因為,兩個思慮完全不同的人,在思想上根本沒辦法碰撞出火花,怎麼能談到知己和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