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癡癡的看著林烯,心想:真的要決定脫了軍裝嗎?
褪了毛的鳳凰不如雞。
我和林烯還有盧天驕、林誌軍,天生就是軍人的命,離開了部隊還能做些什麼呢?
曾幾何時,我寧願當一輩子的清潔工也不願意離開這裏,我把部隊當成了自已的家,這裏的每一個人,我都當成了自已的親兄弟。
我深深的愛著這片綠草蔭蔭,愛著這身被我洗成了淡綠色的軍裝。
如今真的要離開的時候,我卻又茫然了。
林烯衝著我狠狠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老大,別猶豫了,除了這個辦法,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以殺止殺,永遠都殺不盡的。王向國死了,師座王國強還可以派別人來啊,再說了,他也可以把咱們調到別的戰場。想捏死咱們,對於一個師級領導來說,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我何嚐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可是……
可是我還是舍不得。
用習慣了東西,穿久了的衣服,我都會特別的珍惜。
小時候,我有一個用到八年的喝水杯,母親一不小心打碎了,我還哭了一嗓子。
我鎮定了下心緒,緩緩的說道:“林烯,和總長打這個電話就等於把咱們放在了風口浪尖上,他是咱們最後的一步棋,要是輸了,我們隻能離開部隊了。”
林烯仿佛已然下定了決心,他鷹隼般的眼神裏隻閃過一絲的眷戀,然後便是狹長如夜空般的陰冷。
“老大,也許總長清如水明如鏡呢?也許咱們沉冤昭雪了不是?”
渺茫的希望總是能勾起人們無限的遐想,我聽了林烯的話,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人們往往都會相信自已中彩票,卻不相信自已會被雷劈到。
此時已經深夜,但是經林烯的鼓勵,我最終還是掏出電話給總長拔了過去。
總長,我隻見過一麵。
那還是我在總參集訓隊的時候,當時盧天驕帶著我們剛出了原始森林,也正是在星河皓月酒店的門前,他過來檢閱了一下部隊。
之後,經盧天驕的推薦,我有幸和諸位領導(總長和師座)一起乘坐了奧迪汽車和軍用飛機。
冒失會減低人們的自信,本來我是有理的,可是當電話接通的霎那,我口吃的像一個結巴似的,半天沒有說出來一個字。
“誰啊?”總長第二次問道。
我挺拔了軍姿,深吸了口氣,大聲說道:“報告總長,我是總參雷霆突擊隊隊長江帆!”
總長和藹可親的口吻,說道:“哦,小江啊……什麼事啊?這麼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
我戰戰兢兢的回道:“總長,這麼晚給你打電話實屬無奈,可是我也著實沒有辦法了。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彙報一下……”
越級彙報無論在地方還是軍方,都是一個大忌。
無數的領導都不喜歡這種人,而總長卻是個例外,我聽著他的口氣比剛才和溫和。
“小江啊,有什麼事情你說,我能辦的能處理的一定幫你。”
總長背頭中山裝的模樣仿佛浮現在了我的麵前,他身上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這是一種長期在那些舉足輕重的領導崗位上,才能培養出來的氣質。
我清了清嗓子,緩緩的說道:“總長,我們雷霆突擊隊最近接到了師座的一個命令……”
我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向總長做了個彙報,包括我們殺了師座的警衛營長的事情,隻不過我描述的時候用的是自衛反擊,並非是謀殺。
如果總長要調查師座的話,這件事情是跑不了的,我現在向總長彙報,也是想爭取主動。
先入為主的觀念同樣適用於領導,他們也是人,不是神。
在長達半個多小時的彙報中,電梯門一次一次的開闔,我和林烯還有天刀站在門口始終沒有進去。
總長是我們最後的希望,進了電梯信號不太好,我怕這中間的彙報有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他沒有聽到。
總長沉默了片刻,厲聲說道:“小江,你的彙報我都聽到了,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
“沒有了。”我喃喃道。
給總長的彙報,我自已在心底已經默念了成百上千次,不會有什麼遺忘的,並且其中的每個字都是經過我反複琢磨和推敲的,相信總長能聽得出我的良苦用心。
等待是一件最令人煎熬的事情。
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抬眼看了看星河皓月大廳上的鍾表,此時快到了淩晨兩點鍾。
將近一個小時的通話,總長還沒有給出一個答複,哪怕是讓我們失望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