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爸在白天駕著馬車沿著梅溪上上下下跑,把一車車原木搬回家來,堆在門邊。他砍倒一些老梅樹、老柳樹和楊樹,留下小樹繼續生長。他把砍倒的樹拖回家堆起來,然後再劈成可以送進爐灶裏燒的柴火,直到柴火碼起了一大堆。
爸在皮帶上插著短柄斧,手臂上掛著捕獸器,肩膀上扛著獵槍,走到梅溪上遊的遠處,設下捕獸器來捕捉麝鼠、水貂、水獺和狐狸。
一天傍晚,吃過晚飯後,爸說他發現了一片河狸出沒的草地。但他沒在那兒設捕獸器,因為河狸的數量太少了。後來他還發現了一隻狐狸,開了槍卻沒打中。
“我打獵的技藝已經生疏啦,”他說,“我們這兒倒是個好地方,但獵物卻不太多,這讓人不免會想起西部來,那兒——”
“那兒可沒有學校讓孩子們讀書啊,查爾斯。”媽說。
“你說得對,卡羅琳。你說的總是對的,”爸說,“聽聽這股風聲,明天會有暴風雪吧。”
不過第二天卻像春天一樣溫暖,空氣暖烘烘的,陽光很明亮。上午十點左右,爸走進屋來。
“我們今天早點吃午飯吧,下午可以到鎮上去逛逛,”他對媽說,“天氣這麼好,老待在屋裏就沒意思啦。等冬天來了,有的是時間待在家裏。”
“可是孩子們怎麼辦呢?”媽說,“我們帶著琳琳走不了這麼遠的路。”
“嗨!”爸笑她,“瑪麗和羅蘭已經是大姑娘了,她們能照看琳琳一下午的。”
她們看著爸和媽興衝衝地動身去鎮裏了。媽穿得非常漂亮,圍著紅色和褐色的聖誕圍巾,褐色的針織兜帽的帶子係在下巴下麵。媽輕快地走在爸身邊,興高采烈地抬頭看著爸,羅蘭覺得媽就像一隻小鳥。
接著羅蘭就負責打掃地板,瑪麗抹幹淨餐桌。然後瑪麗洗盤子,羅蘭幫著把盤子擦幹,放到餐具櫥裏。最後她們把紅格子桌布鋪在餐桌上。現在,整個長長的下午都是屬於她們的了,她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她們先決定玩玩上學的遊戲。瑪麗說她應該當老師,因為她大些,也懂得多些。羅蘭知道這是事實。於是瑪麗就變成了“瑪麗老師”,但沒過多久羅蘭就不想玩了這個了。
“我有個主意,”羅蘭說,“我們一塊兒來教琳琳認字母。”
她們讓琳琳坐在凳子上,把書舉在她麵前,兩個人都盡力來教她,但琳琳一點興趣都沒有。她不想認字母,她們隻好放棄了。
“嗯,”羅蘭說,“我們來玩看家的遊戲吧。”
“我們本來就是在看家啊,”瑪麗說,“玩這個有什麼意思?”
媽一走,屋子裏就顯得空空蕩蕩,毫無生氣。媽平時很溫柔很安靜,從不發出大的聲響,但現在似乎整個屋子都想聽到她的聲音。
羅蘭獨自一人跑到屋外去待了一會兒,接著又隻好回來了。下午變得漫長而無聊,沒什麼事兒可幹,連傑克都煩躁地走來走去。
它想要出門,可羅蘭把門打開,它又不願意出去了。它趴下來,又爬起來,然後圍著屋子不停地繞圈子。它走到羅蘭麵前,急切地望著她。
“怎麼啦,傑克!”羅蘭問。它瞪著羅蘭,可羅蘭也不知道它想要什麼,它幾乎哀號起來。
“別叫,傑克!”羅蘭很快地說,“你嚇著我了。”
“外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啦?”瑪麗也很迷惑。羅蘭要跑出去,但就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傑克卻咬著她的裙子往回拖。屋外非常冷,羅蘭把門關上了。
“看啊,”她說,“陽光暗下來了。是不是蝗蟲又回來啦?。”
“傻瓜,冬天是沒有蝗蟲的,”瑪麗說,“可能是要下雨。”
“你才是傻瓜!”羅蘭回了句嘴,“冬天不會下雨!”
“好吧,那就下雪!又有什麼區別呢?”瑪麗很生氣,羅蘭也生氣了,她們差點兒就吵起來。不過這時候陽光突然不見了,她們跑到臥室窗戶前麵往外看。
一團底部像羊毛的烏雲翻滾著從西北方快速湧來。
瑪麗和羅蘭看著窗外,這時候爸和媽應該回來了,但看不到他們的影子。
“可能是暴風雪來了。”瑪麗說。
“就像爸說過的那樣。”羅蘭說。
她們透過灰暗的光線對視了一眼,她們都想到了那些凍死的孩子。
“柴火箱還是空的呢。”羅蘭說。
瑪麗一把抓住她。“你不能出去!”瑪麗說,“媽說過,如果有風暴我們必須待在家裏。”羅蘭用力甩開瑪麗的手,瑪麗又說:“還有,傑克也不會讓你出去的。”
“我們要趕在風暴之前把柴火搬進來,”羅蘭告訴她,“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