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知青趙援蒙看了一會兒就給我講開了道理:這屎殼螂推動的糞球,其實就好比是我們的地球。
我很懷疑:我們地球裏有人類和其他生命,這糞球裏就是牛屎。
他說:牛屎裏是什麼?是細菌,細菌就是生命。我們人類還有馬、牛、羊,還有其他生命貓、狗、兔子等等,其實都是細菌。
這個說法很新鮮,是課堂外麵的知識。我有點相信了,至少很佩服這個趙援蒙,人家天津知青從大旗鎮來的就是學問高。我想他當馬倌是有點瞎材料了,應該去牧場中學當老師,肯定比包大卵子強。
我問他:那我們地球轉動也有一隻屎殼螂在推動嗎?
他說:那是一定的,隻不過是推地球的屎殼螂太大了,我們看不見而已。
我問:大應該看得更清楚,為什麼就看不見了?
他說:他大得已經無形了,人的肉眼就看不見了,你比如螞蟻能看見大象長得什麼樣嘛?
我相信了,想起旗鎮是一匹馬,大得無形,就看不見了,隻能看見馬鞍橋。
我問:那個屎殼螂是神靈嗎?
他說:那肯定是主宰地球的神靈。
我問:你能證明這個牛糞球裏的細菌也有神靈嗎?能證明那個推它的屎殼螂是神靈嗎?
趙援蒙一骨碌爬起來,不耐煩地說:你的問題太多了,這個是用科學解釋不了的。
這回我們沒有交白卷。第二天,當我們把在馬身上切下的學名叫睾丸,我們叫馬卵子,還有一副意外收獲的羊卵子拎回學校時,包老師,包大卵子興奮不已。
就像考試得了好成績一樣,我們很有成就感回到牧村時,吉圖馬上把我們叫到了牧業隊的獸醫站。昨天,騸了母馬的那家主人也在。吉圖陰陽怪氣地問我:聽說你們昨天還騸了母馬?
雅圖說:是呀。指著母馬的主人家說,就是他們家的青花騍馬。
吉圖手裏拿著我昨天割下來的輸卵管,說:學生們,這是什麼?
我覺得好笑,自信地說:這是輸卵管嗎?
吉圖氣急敗壞:這是尿道管!那匹馬昨天夜裏已經死了!
我先是還以為吉圖又在戲弄我,抬頭看到馬主人家的眼睛紅腫,布滿了血絲,正怨恨地盯著我。
我想這下完了,是真的。我感到腦袋一大,閉上眼睛,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了。
雅圖聽說馬死了,就哭了,不知道是嚇的,還是因為憂傷。雅圖一哭,我倒冷靜了。我睜開眼睛看清了眼前的現實。
吉圖說:來了就告訴你們,隻能騸公馬。那母馬是你們能騸的嗎,我剛學獸醫的時候,騸了一年公馬,還不敢騸母馬。你們這兩個我的親爹娘,倒是膽大,還不會拿刀子呢,就敢向母馬下手。
吉圖大聲吼:怎麼辦吧?現在人家的馬死了!
怎麼辦?我的腦袋又不冷靜了,還是懵的。
馬主人家說:還能怎麼辦?賠我馬!
吉圖說:他們是學生來實習的,騸馬也是你同意的,出了事學校會處分他們,你不能讓他們賠馬呀。
馬主人家說:把我的馬騸死了,啥也別說,到哪裏找誰講理都得賠馬。
吉圖說:這事鬧大了,你一定要他們賠馬,那我就管不了啦,找色隊長來解決吧。
吉圖站起來去找色隊長,我就把雅圖拉到一邊,趴她耳朵邊悄悄告訴她,快回去叫我阿媽來。
吉圖找來色隊長和馬主人家一起在等待阿媽。色隊長先是訓斥吉圖,為什麼不親自帶實習的學生騸馬,每天就知道喝酒,你這個獸醫是不想幹了吧?
然後又訓斥馬主人家:兩個學生要騸你家的騍馬,你就讓他們騸,你沒有腦子嗎?我看死了活該!
色隊長獨斷專行地訓斥他們,根本不聽他們的解釋。好像吉圖和那個馬主人家也很怕色隊長,不敢說話。
色隊長沒有訓斥我,也沒跟我說話,甚至都沒看我一眼,好像我根本就不存在。這種輕視讓我很驚慌。
阿媽來時,雅圖在路上已經把她理解的事情原委,向阿媽翻來覆去敘述幾遍了。
阿媽到了,就直接對大夥說:我都知道了,是兩個孩子把人家馬給騸死了。我們賠。一會兒,去我們家把紅騍馬牽走吧。
色隊長說:佛娘,你那紅騍馬是你們家最好的馬,不是已經懷駒兒了嗎?
吉圖說:騸死的是一匹老騍馬,不用賠他那麼好的馬。
阿媽說,別說了,要賠就要賠人家一匹好馬。
色隊長說:佛娘說了,就這麼辦吧。又對馬主人家說:佛娘賠你一匹好馬,你占了便宜,但是要公道,你再給佛娘家兩隻羊吧。
馬主人家知道我們家的紅騍馬,自然是很合算,也很歡喜,當天晚上就趕著兩隻羊,到我們家把紅騍馬牽走了。
阿媽就這樣把問題解決了,沒有通過學校,我也不怕學校處分了。
實習結束的時候,最後統計我和雅圖隻割下了3個馬卵子,在班級最少,由於騸死了騍馬,學校雖然沒有處分我們,但是賠馬的事學校還是知道了,影響了我們繼續騸馬的積極性。班級裏騸得最多的竟然有20個馬卵子。同學們一個一個數給包大卵子看時,他很激動地說:不數了,孩子們,你們都很優秀,我都給你們100分。我要急著回家去,把這些寶貝炒熟了喝酒。這些可是活肉啊,吃啥補啥。然後回頭一把抓住我的褲襠說,你的最少,要夾緊你的褲襠,我吃完這些卵子,沒有下酒菜,小心我會吃掉你這個小嫩卵子,我要涼拌!包大卵子離開教室,也帶走了同學們從各個牧村帶來的綠頭大蒼蠅。這些綠頭大蒼蠅,也是和包大卵子一樣的愛好,喜歡吃馬卵子,所以就都追逐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