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小雪,入冬後第一場鵝毛大雪至。
莊宗身披黑色貂裘,至石橋西,命人置酒,酒杯望茫茫白雪,不覺涕淚橫流,對李紹榮等諸將曰:“卿輩事吾以來,急難富貴靡不同之也。今吾至此,皆無一策以相救乎?“
諸將百餘人,皆截發置地,誓以死報。
是日晚,莊宗身心疲憊的返朝入洛城,麵掛破敗之相!
莊宗頹靡不振,劉皇後與景進立即命伶人以歌舞慰之,莊宗隻是悶頭喝酒,不久,便醉得不省人事。
劉皇後欲以國難當頭為由,再提立儲之事兒,但見莊宗這般,也隻好將此念頭暫時壓下來。
莊宗於集仙殿喝悶酒時,永王於永親王府上,宴請出征歸來的晉王與守王,酒席之上,永王頻頻向二人敬酒。
先前,晉王因為沐春,與守王交惡。
守王又十分忌憚晉王與永王,三人同坐在一桌吃酒,各懷心事,相互提防。
不過,永王能言善道,又請了花魁作陪,漸漸晉王與守王,皆卸下心房。
三人暢飲期間,永王不免一番感慨,道去年莊宗的“萬壽節“,他們兄弟齊聚一堂,把酒言歡,共祖莊宗身體安康的情景,仍曆曆在目。
如今,一年的時間過去了,結果竟然無事全非,他們兄弟幾人,竟就剩下他們三人一同飲酒。
而且,恐怕日後這樣的機會,也不多了。
晉王聞此,悶頭斟了一杯酒飲下,神情也是難掩落寞蕭索!
守王覺得這個追憶兄弟情的氣氛不錯,便趁機拉攏永王和晉王,永王笑著四兩撥千斤,說今日酒宴,隻談風月,不談政事!
說著,摟住身旁的美人兒調笑喝酒,並給守王左右侍候的美人兒遞眼色。
兩個美人兒立刻端起酒杯,笑得風情萬種,千嬌百媚的往守王嘴裏灌酒,聲音就似黃鸝一般悅耳好聽,還裹了一層蜜糖,甜得守王都找不著東南西北了。
晉王一向潔身自好,不近女色,他那種不怒而威的臉龐,令女子不敢隨便親近。
不過,他心情鬱悶,根本不用人勸酒,自己就把自己給灌醉了。
醉得七暈八素的晉王與守王,全都夜宿永親王府。
當夜,永王差人入宮,悄悄給沐春遞了一封密信。
沐春看過後立即便將信箋燒毀,然後和衣而臥,卻是一夜未眠。
次日,莊宗早膳方食還未閉,王允平便匆匆忙忙跑入殿內稟告,從馬直指揮使郭從謙,奉永王李繼翊為首,率領從馬直侍衛親軍以及黃甲騎兵,還有永王李繼翊所管效節親衛軍,攻打興教門,犯上作亂。
此乃,後世史書所記載的“興教門之變“。
莊宗聞言,氣急敗壞,直接掀翻桌子,怒罵郭從謙與永王李繼翊亂臣賊子,當誅!
王允平見莊宗氣得渾身發抖,忙上前相勸:“陛下,亂軍即將攻破城門,還請早做打算!“
莊宗忙遣中使,急招蕃漢馬步使朱守殷領騎兵前來救駕。
朱守殷得信兒,引兵休憩於北郊密林內,並未有任何動作。
無奈,莊宗隻好親自披掛上陣,抵禦亂兵。
宮內得知消息,一下子就亂成了一鍋粥,早有準備的沐春,立即讓玉鍾出外引開在暗中監視華仙苑的人,然後帶著彩袖,前往瑤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