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帶上了羅盤,而我則帶上了手槍。
我們先圍著摩羅奇鎮走了一圈,卻什麼都沒發現。轉眼到了吃午飯的時間,路過客棧的時候,羅尼鎮長招呼我們回客棧吃點東西。午飯很豐盛,一桌東南亞的美食,應有盡有,一點不比坎蘇輔王王宮裏的飯菜差多少。
不過我與安娜的心思都不在這裏,老是想著要到哪裏去尋找凶手,於是隻是匆匆吃完了一桌菜肴。
吃完飯,我對安娜說:“你說,要是你是凶手,知道了有人要從奇門遁甲這方麵去尋找你的蹤跡,你會怎麼辦?”
安娜頭也不抬地回答:“我會毀掉周圍利用奇門遁甲形成的陣法。”
她的話音還沒落,就聽到客棧外傳來一陣嘈雜聲。
“出了什麼事?”羅尼鎮長大聲詢問。
一個居民的聲音從客棧外傳了進來:“黑灣失火了!好大的黑煙!”
我走到窗口,放眼望去。
果然,黑灣那個方向,升騰起一道粗粗的黑色直煙,直沒入雲。我與安娜相視一笑——是的,那個凶手開始毀壞自己在周圍布下的奇門遁甲陣法。
我與安娜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客棧。
是的,我早就應該猜到是黑灣。那裏有一座茅草屋,盡管沒有人住過的痕跡,但也不排除有人在那裏居住,隻是在使用之後,抹去了痕跡而已。既然能夠在刀鋪裏用職業間諜的手法來抹去腳印,他同樣也可以用相似的方法抹去茅草屋裏的痕跡。
即使是夜晚,我與安娜也隻花了十七分鍾就到達了黑灣,在白天,我們趕過去的速度自然快了許多。
十分鍾後,我們就來到了黑灣。黑灣實地後的樹林,已經停止了燃燒。一個提前趕來的摩羅奇鎮居民告訴我們,別看燃燒時的黑煙幾乎升騰到了雲上,但實際上火勢並不大,隻是一小片林子被毀了。更奇怪的是,就隻有那一片林子被毀了,緊鄰著的其他樹林卻沒有一點燃燒過的痕跡。
聽聞此話,我也不禁嘖嘖稱奇。
淌過泥濘的沼澤地,我與安娜踩到了實地。跺了跺腳,去除掉鞋子上的黑泥,我們站在了那片燃燒過的樹林前。
樹林已經化為烏有,隻留下了一堆七零八落的黑炭。能將嫩綠的樹林燒得隻剩一堆炭,可以想象,當時燃燒時的溫度,不知道有多高。
我細心觀察著黑炭的位置,卻怎麼也看不出有奇門遁甲陣法排布的痕跡。
安娜走到一堆黑炭前,刨開了炭,用手挖掘起黑炭下的泥土。麵上一層燒焦了的黑土被刨開後,露出了下麵新鮮的黃色泥土。
“這個人很聰明,也很小心。他是在這裏栽種了新的樹苗,然後再焚毀樹林的。他就是想要隱藏這裏存在奇門遁甲的痕跡。”安娜捧著這堆新鮮泥土,對我說道。
我不禁問:“既然他能用移植樹苗的方式來隱藏奇門遁甲的痕跡,那他為什麼還要焚毀樹林呢?”
“因為移栽過來的樹苗,肯定會與原來的樹苗不一樣。不僅翻開的泥土層次會不一樣,而且破壞了奇門遁甲陣法的整體性,還會對布陣者帶來不利的影響,所以焚毀樹林才是最好的辦法。”安娜解釋道。
“那我們要在這裏研究什麼呢?”我問道。
安娜笑了笑,說:“現在我要掘地三尺,看哪裏是新土,哪裏是舊土,然後找出原來的樹林是按照什麼圖案栽種的。”
“知道了這個會有什麼用?”
安娜答道:“奇門遁甲也分很多流派,知道了他種樹的排列方式,也許我可以知道他師承何方,也許就不難知道他是什麼人了。”
當然不能讓安娜親自挖掘泥土,這樣的粗活讓一個女孩來做,不僅是不人道的,也是不合邏輯的。
羅尼鎮長這時也趕來了,他關切地問我們:“赭先生,安娜小姐,這裏為什麼會失火啊?是什麼人縱的火?”
我聳聳肩膀,說:“我也不知道,說不定是鬼魂幹的吧。”
我正說這話的時候,安娜也從包裏拿出了羅盤,抬到胸前,凝神注視。
看到安娜手中的羅盤,羅尼鎮長顯然知道那是什麼玩意,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囁著嘴唇問:“真是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