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看著安娜用羅盤調整方位。等到她調整好了之後,她大聲喝了一聲:“破——”
她拉著我的胳膊,一步踏了出去。我忽然覺得天旋地轉,似乎周圍出現了許多若有若無的白色影子,不停圍著我旋轉。
“閉上眼睛,那些都是障眼法!”安娜小聲對我說道。
我趕緊閉上眼睛,任憑安娜在前麵指引著我。我隻能聽到呼呼風聲從我耳邊掠過,腳底還不停被隆起的石塊碰觸到。
幾分鍾後,我耳邊的風聲突然靜止了,沒有一點聲音。睜開眼睛,安娜正朝著我微笑著,我們已經走出了樹林布成的幻陣。
一小道月牙從密實的雲層裏掙紮著跳了出來,月華之下,我看到安娜的臉上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香汗。
“累了嗎?”我問。
她搖了搖頭,說:“沒事,我們快去刀鋪吧。”
淌過沼澤地,我們回到通往摩羅奇鎮的小路上。一路上,我與安娜走的飛快。我有內家的功力,一點不覺得勞累。安娜也不錯,始終跟得上我的步伐。看來她的功夫的確不錯。
十多分鍾後,我們來到了納威刀鋪所在的鎮尾。刀鋪的門開著,因為納威有些害怕會有危險,所以他今天晚上到客棧去睡了,屋裏並沒有人的。
我想起白天來的時候,門框上曾經被設下了埋伏。所以我有些小心翼地走到門邊,拿電筒朝裏麵照了照,並沒看到裏麵有任何人。
我又嗅了嗅屋裏的氣味,沒有硫磺的氣味,也沒有汽油的氣味。看來裏麵是安全的,我拉著安娜柔軟的小手,慢慢走進了刀鋪。
刀鋪中,原本躺著一直鐵櫃,現在已經被扶了起來。
“哎呀!”我突然聽到身邊傳來安娜的一聲驚呼。
“這麼了?”我扭過頭來,望著安娜。安娜的臉上滿是驚異,她的手中捧著羅盤,羅盤上的指針正飛快地搖擺著。
安娜的聲音有些顫抖,說:“蘇幕遮,有些奇怪,按照羅盤的指示,這屋裏應該也有一個布好了的奇門遁甲陣法。”
“哦?!”我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說,“是什麼樣的陣法?”
“不知道,但是從羅盤上的指示來看,應該是一個能量不太大的陣法,或許是障眼法吧?”安娜答道。
障眼法?我立刻想起白天在這屋裏曾經被一個突然出現的鐵櫃撞到,引發了一起小型的火災。有了前車之鑒,我頓時小心了起來,躡手躡腳不敢再向前多走一步。
“安娜,你能測定出這個陣法是布在什麼地方的?”我問。
安娜點了點頭,說:“我試一試,也許可以吧……”
她托起羅盤,左搖右移,仔細觀察著指針的移動,還不時捏著手指進行計算。幾分鍾後,她突然大喝一聲:“蘇,我測出來了!我找到陣法布在什麼地方了!”她臉上先是露出開心的笑容,但隨即就被一層嚴霜遮蓋住了。
“怎麼了?陣法布在什麼地方?”我詫異地問。
安娜的聲音有點猶豫,她一字一頓地說:“蘇,陣法的邊緣,就在你的腳下。陣法的中央,就是你的身前,不到一米的距離。”
她的話音一落,我就突然感覺麵前傳來一陣輕微的空氣流動,就像有人在我麵前朝我哈氣一般。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就如空氣因為熱氣而發生扭曲似的。本來我直視著身前擺滿刀具的貨櫃,而此刻竟變得模糊了起來,恍恍惚惚,宛若夢境一般。
眼中的景象似乎一點一點變成類似顆粒狀的東西,接著,顆粒緩慢重新組合,一條身影悠悠忽忽地從一片虛空中陡然出現。
這是一個身著白衣的老人,長髯及胸,仙風道骨,眉目慈祥。從相貌來看,他是個中國老人,他望我,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從麵相上看,這應該是個祥和的老人,難道他會是殺死差諾的凶手嗎?我偷偷將手伸進了口袋裏,握緊了那把手槍。
突然之間,我趕到身邊的安娜身體正不停地顫抖。我低聲對她說:“怎麼了?別怕,這裏還有我。”
安娜沒有理會我的說話,而是直愣愣地望著我麵前的那位老人,齒縫裏迸出了幾個字:
“師傅,真的是你嗎?師傅!”
這個老人就是安娜的師傅?我愣住了。